令狐薄似笑非笑斜睨她一眼,淡淡地問:“你敢嗎?”
何清君雙肩一縮,就算她敢,他允許嗎?見他眼裏是赤裸裸地威脅,淚奔,就是因為不敢,所以才覺得這些東西簽了和不簽沒有區別,給了她和不給她更沒區別,不過是從他的左邊袖袋拿出來裝到右邊袖袋而已!那她幹嘛要在此受苦受累?
她可憐兮兮地望一眼劉伯,劉伯深表同情的同時,將目光調向火盆:“……老奴去加幾塊銀炭。”
何清君輕歎一聲,沒義氣啊沒義氣!無奈抬起酸軟的手指,悲憤嘟嚕道:“人都是你的,財不還是你的?”
一句“人都是你的”取悅了令狐薄,他臉色緩和了許多道:“既然知道人都是本王的,就不要再牢騷了,簽罷。”
何清君一邊簽著,一邊嘟念著:“脫褲子……放屁……”耳聽屋內的老家臣抽氣連連,她再不敢說出下半,咳咳,其實除了不會琴棋書畫,烹飪茶道,她還是很大家閨秀的……呃,她自己先臉紅了一下,那她會什麼?
殺人算不算是一項優點?
事實證明,權勢是很管用的,屈服於權勢下的何清君,終於在戌時初刻,簽完了所有要簽的文書契約,皆是一樣兩份,令狐薄一份,她一份,至於監約人等等就不關他們的事了,由劉伯等人回去簽好。
待眾人散去,何清君揉著酸麻的手臂,回頭看向令狐薄,卻見他鳳目閃著熾熱的光芒盯著她。她嚇了一跳,抱臂往後一跳,警惕地道:“你、你想幹什麼?”
令狐薄垂下眼皮,嗤笑道:“你怕什麼。”
何清君訕笑,她怕什麼,他還不知道麼?
“今夜咱們留在王府過夜吧。”那低沉的聲音帶著魅人的誘惑,唇畔綻著熟悉的風華絕代,兩弘深潭,就像兩個巨大的旋渦吸引著她不由自主的陷進去。
“呃……”她險些就答允了,卻突然驚覺:“不行,絕對不行。”在王府過夜,就是狼入虎口,分明是給他喂食的!
令狐薄眸底閃過失望,卻不勉強,隻是輕笑,吩咐劉伯準備了飯菜,兩人用過晚膳後,便回宮了。
何清君一回房間,小秋便拉著她道:“姑娘,你不在的時候,鍾姑娘傳了消息進來,給你。”
何清君接過紙條,展開一看,不由得一驚,轉身就往令狐薄寢殿奔去。
令狐薄剛解下腰帶,錦袍脫了一半,見她衝進來,訝然問道:“清君這般急著進來,是要侍寢麼?”
何清君淚奔了,千歲大老爺,你要不要這般惡劣啊,被色鬼附身了吧?
“千歲大老爺,我有正事。”她鄭重表明立場,絕不是來侍寢的!
令狐薄這才將錦袍重新披上,問道:“什麼事這般急?”
何清君將紙條遞上,道:“你看。”
令狐薄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也不禁大驚,李宗禪的師父竟是陀香山的肖越?想起五哥也是師從陀香山……劉勻澤說李宗禪的師父可能是大魏的肖師傅……心下一沉,五哥竟與李宗禪是師兄弟!五哥果然與大魏暗中有聯係嗎?
“千歲大老爺,若五王爺與大魏有聯係……那麼,他倒底想幹什麼?”
令狐薄眸色變深,手指握起,指節泛白,五哥生於南宛帝王家,卻與大魏有聯係……想到竹山遇刺,若是五哥做的,那他是真心要致他於死地啊,五哥是為了大魏還是隻是因為不喜歡他?
“清君,此事千萬不要走漏風聲。”他沉吟片刻道。
何清君點頭,憂心重重地望著他,五王爺與他是親生兄弟,卻屢屢扯他後腿,若他真與大魏攪合在一起,便絕非隻是幫母舅那般簡單,他表麵韜光養晦,不參與任何朝事,卻處處滲透勢力,有專門收集消息的組織,甚至連竹山遇刺也跟他有極大的關係,卻偏偏又不像爭奪龍位。
“千歲大老爺,你打算如何對五王爺?”
令狐薄皺眉:“對付他容易,但本王必須弄清五哥倒底想幹什麼,若他培植這些勢力隻為自我保護,或者隻是單純幫母舅的忙,又不危及國本,本王倒可以放他一馬,倘若……”他鳳目微眯:“倘若他當真存了異心,便是親生兄弟,本王也絕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