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訝然低頭,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雖然她不夠美貌嬌媚,至少還是前凸後翹的,明明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子,怎地說她是男不男女不女,分明是她雙眼瞎了!還有,她的眼睛怎麼就成了狐媚招子了,她明明記得……師父誇她眼睛清亮來著,哪裏跟狐媚沾邊了?
“宋玉潔,你說夠了沒有?”柳清飛又氣又怒又無奈,恨不得殺了她,卻又不想一雙兒女日後提起母親,便想到是父親殺了母親。
宋玉潔卻豁出去了:“我沒說夠,柳清飛,從我遇上你那一刻起,我便全心全意地愛著你,處處為你著想處處為你算計,卻沒想到你是為了逃避對何清君的感情而娶我,可笑的我竟隻是個替代品,可是我卻不怪你……沒想到,很快紀芙他們就查到了我是逃跑的水柔兒,利用這個來威脅我,我害怕極了,害怕失去你,而且我也想讓你瞧著那個你愛的妹妹活得落魄憔悴,變成與妾氏爭寵的怨婦,瞧你還會不會再喜歡她。”
“我千算萬算,卻作夢都未想到何清君會和離下堂去……哈哈,我竟然給自己挖了個坑,而且自己跳到坑裏去了,雖然何清君竟未向你求助,獨自回到樂山,我卻知道,你日夜牽掛著她,果然,你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將她帶回了安洛,並將她送進了皇宮,更讓我受不了的是,不久就瞧到何清君與你幾近赤身地躺在床上,雖然說是受了紀芙的算計,可是這也敲醒了我,連紀芙都瞧出了你對何清君的情意……柳清飛,夫妻這麼多年,你心裏可有我一分?哪怕有我一分,我也不必如此挫敗……”
何清君瞠目結舌,木木轉向柳清飛,見他麵色鐵青,隻是痛心疾首地看著宋玉潔,再轉向令狐薄,除了苦笑,也隻有不知所措了,她後悔死來柳府了,義嫂言之鑿鑿,柳大哥自始至終未否認,這教她該如何自處?從前她隻是怪義嫂多疑,無端懷疑她與柳大哥,實在是玷汙了他們的兄妹之情……如今卻覺得事出有因,若是易地相處,她必定也會心裏不爽,但是,以她的性子,必會直接問個明白,早死早托生,省得日日受煎熬。
宋玉潔五官扭曲著,厲聲道:“若是你沒有回京,紀芙怎會瘋狂至此,將所有事情都揭穿,竟將我丟進翠怡軒!我又怎麼會被那惡賊給奸汙!”
柳清飛臉色極為難看,便似被人當麵給了一耳光一般難堪。
何清君搖頭,任誰聽到自己妻子被人奸汙,臉色都不會好看了,隻是她竟一點不覺得愧對義嫂。義嫂對她心存疑忌,不喜歡她不要緊,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幫旁人毀了她的幸福?若非礙於義兄的麵子,她豈能饒過她,早以牙還牙,教訓她一頓了。
心裏默念,阿彌陀佛,忍字頭上一把刀,不小忍則亂大謀,義嫂事小,義兄事關重大。可是這把刀在一直在心裏晃來晃去,晃來晃去……此時此刻,義嫂非但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毫無悔意,反而將她一切罪惡的根源,都推到她身上,立時崩斷了她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神經,那把在心上晃來晃的刀“喀”地一聲插在心頭。
看向令狐薄,他一直未說要回府,也是想瞧瞧柳清飛如何處置宋玉潔吧?
“柳大哥,你打算如何處置義嫂?”既然刀落在了心上,索性便不必再忍了吧。
柳清飛一怔,繼而蹙眉,顯然他還沒想好該怎樣如置這位結發之妻。何清君目光轉向令狐薄,柳清飛順著她的視線也轉向令狐薄,怔了片刻,忽地反應過來,攝政王怎能容忍他所看重的大將軍,妻子竟是個大魏人,而且是個殺過無辜女子、陷害過他愛逾性命的王妃的惡女子,他這是逼得他立時給他個態度。
宋玉潔似乎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困境,失了先前的囂張,頹廢地扶在桌上,吃力地緩緩坐下,目裏無光,臉色灰白,念叨著:“該來的……終要來……”
“攝政王,臣這兩天一直在思考怎樣處置她,臣原想休了她,或將她交給朝廷法辦……”
令狐薄似笑非笑道:“交朝廷法辦?柳愛卿這是給本王出難題呢,你將她交給朝廷,她必死,也必會牽涉到你,你讓本王如何在眾目睽睽下坦護你?”
柳清飛複又重重跪在他麵前:“臣不敢求攝政王坦護,臣願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