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疊疊的白玉石階順著地勢蜿蜒而上,每走一步,男子都會感到莫名的心痛。這裏曾經留下過她的多少歡聲笑語。“霖瑞,霖瑞,你快來追我呀。”輕柔的紗裙被風吹起長長的裙擺,就像是天神精心編織的雲霞那樣燦爛,優雅。“霖瑞,霖瑞,我什麼時候也能像小昭一樣的落淚成珠啊?”“霖瑞,霖瑞,你可千萬不要怨恨師傅。她其實也很可憐。”
如今,他抬頭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天竺山。雪山哀草依舊,伊人卻已不在。
十年,整整十年的時光,他不曾踏足過這座傳說之中的聖山,這片立於雲層深處的瓊樓玉宇。“罪徒霖瑞,求見九蓮聖母。請開山門。”,“罪徒霖瑞,求見九蓮聖母。請開山門。”。男子跪於石階之上,對著前方不停的叩著頭。每一聲呼喚都石沉大海般的墜入了無底懸崖,直到過了許久,才傳上來陣陣幽長的回聲,“罪徒霖瑞,求見九蓮聖母。請開山門!”。
“師傅,盈袖死了。是蠱毒發作而亡!就像十年前的那樣,她死前不斷的哀嚎著,我卻什麼辦法都沒有。師傅!”男子的眼眸已經是濕熱一片“您難道就真的那麼狠心?就算您討厭我,討厭我身上流淌的髒血。那您也不能不管盈袖。她是姑姑的女兒,是您的侄女啊!”
風寂靜的拂過,卻連半分的塵埃都沒有激起。隻留下一位神情激動的男子獨自的說著陳年往事。可是他忘記了,這裏是天竺山頂的繁月寺,一個冷的可以不計任何情分的地方。寺裏的女人更不是任何人的姑姑。自從她五百年前踏進這裏開始,就已經斬斷了塵緣。九蓮聖母,有的隻是萬民的敬仰,雲間的俯瞰。
“皇上還是回宮吧,聖母不見人。”如同仙樂般的聲音順著高處飄散了下來“世間萬物終有道,世人何須苦強求。茫茫天竺有仙境,歸來何須拜聖母。”
“好!”男子決絕道“聖母宮的大門一日不開,我便跪一日!直到門開為止!”曾經,稚氣未脫的他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小小的身軀一直堅持在寒風中不肯倒下。直到聖母答應收他為徒。那一年,霖瑞第一次見到了盈袖。見到了聖母最引以為傲的關門女弟子。
然而這一次,聖母宮的大門卻一直緊閉著。裏麵時不時的會傳出誦經祝禱的聲音。仿佛在向人們證實著,這裏是不識紅塵煙火的無上道場。凡間的人們不如歸去。
到了夜間,大片大片的冰晶草將周圍的氣溫降到了極點。年輕的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好久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星空了。壯闊的銀河在月亮疏冷的光輝下,顯得格外的神秘,璀璨。自從離開了天竺山,自從當上了殷國的皇帝。無數的奏折和煩惱就隨之接踵而來,每天一抬頭就是光影輝煌的琉璃瓦,就是舉國人民的生計。哪裏還會有空餘的時間。
“霖瑞,霖瑞,你快看。這裏有一株紫色的冰晶草,好美啊!”盈袖小心的將草拔了出來,笑語盈盈的“師傅說,冰晶草是天神流血所化。那這株,就一定是天上某位思念丈夫的女子落淚而成。你說,是不是啊?”
“是!”男子孤自流著淚。現在,再也不會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了。“霖瑞,霖瑞。”幽幽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了出來。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清晰。“霖瑞,霖瑞。”
男子猛地一激靈,驚起了渾身的冷汗。這次,不是他的回憶。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盈袖,是你嗎?”藍色的眼眸四處打量著“我知道是你,盈袖,你在哪?”
“霖瑞,霖瑞。”如鬼似魅的聲音再度響起,在空曠的山頂上連綿不覺得回響著。
男子想都沒想,便朝著聲音的源頭飛奔而去。
那是山腰處一片低矮的叢林,霖瑞用靈力搜尋到了,這裏便是那聲音的源頭。“盈袖,是你的靈魂在這嗎?”男子試探著一路走一路輕聲的問著。
“霖瑞,我在這啊。”刺耳的聲音乍然響起,驚起了無數的飛鳥。“哈哈哈,我就在這你快來啊!”
“你是誰?”袖中的劍被緊緊的握住了,霖瑞渾身的靈力都彙聚在了一起。
“大殷的皇帝也真是癡情。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敢不帶暗衛,孤身來此。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無數身穿黑色袍服的男子瞬間出現在了樹林裏。他們手中的武器泛出森森寒光,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世上想殺我的人有很多,拿出你們的本事來吧!”霖瑞騰空跳起,站在樹頂俯視著眾人。原來這裏早已經被布下了結界,外麵的人根本就感知不到樹林裏發生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天竺山下的暗衛,繁月觀裏的道姑們都不會前來助援。他望著被混沌靈力包圍的天空,暗自歎道“能把這一切做到如此完美的人,無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