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學嗎？”
“想。”
“那我教你。”
“太好了，老師好！”
中年人沒說教什麼，易天行也沒說想學什麼。中年人很滿意，因為他聽到的答案，因為他看到的渴望。
從那天起，易天行就有了老師，中年人也有了學生。整個學校就這一對師生。
…..走在路上，易天行又開始在想老師那一頭短碎如鋼針般的頭發，不知道摸上去會不會真的紮破自己的手。這種想法就像自己從書上看到的國家時代所說的毒品一樣，想想都會上癮。
“要不，我問問老師？”他這麼想道。
…..上課時間到，偌大一個學校隻有這兩人，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室內和室外可言。整個這個地方，都是他兩的世界。
教與學都在院子裏。中年人坐的是易天行從家裏搬來的太師椅，而他給自己準備的是一張小板凳。中年人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時，他的答案是“我父親說這張椅子坐著真的很舒服”。
易天行生在地球，長在地球，用國家時代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絕對不是火星人之類的。
所以他保留了地球人該有的良好品質，比如，尊師重道。
也是因為這個，在第一天上課的時候，他說：“老師，我能夠以後每次上課都喊‘老師好’嗎？”
他不知道當時以中年人的心性都起了微瀾，他更看不見老師眼內有星辰流轉，於刹那間有天花無中而生，隻是因為心情很好。
他聽見老師說“好”就喜笑顏開了。
行完師禮，便是正式教學時間。易天行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所以不管老師教的是什麼，他都會用十二分精神去聽，去理解。
今天，老師給他說的是一段聯邦的曆史，地球“脫離”聯邦已久，所以易天行還是聽得很入迷。
“第一批嚐試進行空間跳躍的人類，聯邦賦予“天刺”勳章。因為誰也不知道通道對麵的位置是什麼地方，是什麼環境，會遇見什麼樣的困境。可以說，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冒險。最高委員會給予所有人這一榮譽世襲罔替的權利，享有全人類的尊重。”
雖然看見學生的眼裏有些許疑問，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他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也很滿意他有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的授勳的重大意義不是獎勵這些人敢死隊般的意誌，而是無論其本身的意願如何，其背後承載著的都是人類對生死存亡之際尋求一絲生機的大勇氣。人類自古以來便是與天鬥，與地鬥，非有大勇氣，大智慧，不能有大成就。”
“老師，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
“我要去天上。”
中年人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你要去天上，那這裏又是哪裏？”
“這裏是人間，還有人說這裏是地獄。”
“其實，從來地獄在人間。”
這句話，易天行還不懂。接著他又聽老師說。
“第一次跳躍的空間通道是在處女座的一顆星球之上，它和之後發現的獅子座的五帝星以及獵犬座的一顆組成了一顆鑽石，從那裏看不到這裏，就算能看到也許也會覺得我們是在天上。誰知道當初那一跳，到底是去了天上還是去了哪裏。”
最後一句話，好似有無盡的感慨。
不過這些在易天行的耳朵裏，無論是第一次的跳躍還是無數光年以外的鑽石都是些攝人心神的畫麵，讓他無比的想要去看一看，去摸一摸，仿佛那裏和老師的短發一般吸引人。
哦，短發。
“老師。”
“嗯？”
“我，我能碰碰您的頭發嗎？”其實，他原本是想用“摸”這個字的，隻是覺得不夠尊重。提出這個要求對於易天行這種師道重如泰山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甚至能和他幾個月不吃肉相比。能碰一下已經是逾越了。可是，老師那鋼針般的頭發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中年人愣住了，然後就是一陣哈哈大笑，好似整個學校都隨著他亂顫的身子在搖晃的感覺。
他不禁感慨，多少年沒有這麼開心了。
於是笑著說：“現在不行，等你超過老師了，再來看看紮不紮手。”
易天行有點被看穿心思的羞怯，但更多的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能超過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