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如此揣測,燕赤鋒亦隨即無聲無息的也閃掠過來。目睹那人弄酒的狂態,他卻隻低低地“嗯?”了一句。
可直覺同時也沒忘告訴他,此人絕對非一般之棘手。
因此他亦不由自主地,緊緊鎖住了眉頭,思索對付之策。
而血龍這邊卻錯會了他那關鎖眉宇的一聲輕“嗯?”的原意,轉頭對他低聲嘿道,
“燕師兄,好威猛的大漢,對不對?”
他這一聲小話語調非常之輕,幾乎微細到令就在他身旁的燕赤鋒也差點沒聽清楚的地步。
可那狂飲如牛的蓬頭大漢,卻居然將此話聽得個滴水不露、一清二楚,並且為之仰天大笑起來。
待笑罷之後,他方端正捧著酒壺,感覺像是很正式地回應道,
“嗬嗬,小兄弟,你方剛是在和令師兄說道我麼?”
血龍雖然極其吃驚於那大漢出奇敏銳的耳力,但卻並不有絲毫畏懼,反而迎著他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也嗬嗬笑著說道,
“這裏除了你一個之外,他們都是我師兄,不是說你卻又是說誰?”
那大漢當即益發笑得爽朗與響亮了。笑聲正隆之際,他騰地一下從樹冠上站了起來,仰脖子又喝了一口酒,大聲說道,
“好兄弟,你不錯。這麼多年以來,你算是第一個合我胃口的人!既如此,便很好!來,我請你喝酒!接著!”
說著,也不管血龍答應不答應,他徑自將抱在懷中的大酒葫蘆平平地推擲了過來。
那酒葫蘆巨大,質地精密,一看便是純金屬鑄造而成,內裏又裝盛著酒漿,肯定分量不輕。
血龍趕緊拉好架勢,紮穩馬步,全力做好充分準備。饒是如此,當他雙手接過那葫蘆時,仍大感詫異地驚呼了一聲,
“啊呀,好沉!”
雖頗意外,卻也得虧準備工作做得紮實充足,並未出什麼大岔子,過於露怯。
他抱得葫蘆在懷,卻也去學著那蓬發大漢的範兒,仰脖子給自己灌下了一大口酒。
但他豪興雖不淺,酒量畢竟不深。這一大口下去,差點沒被嗆斷氣。
血龍連咳了幾聲,讓心肺得以調節。等逆息翻騰的感覺慢慢平靜下來後,他方又說道,
“哎,我說,你這葫蘆真的好大啊。可不知道能裝得下多少酒水!”
那蓬發大漢慢慢從樹上走了下來,直行到離血龍不過兩、三步遠近,方站定了,卻將長刀慢慢推入刀匣,緩緩說道,
“完全裝滿的話,大概差不多容得了百來斤左右。
不過,我從來都不會裝得太滿,有得五、六十斤,就喜滋滋不能自勝,再也顧不得繼續往裏多裝啦。
畢竟隻這些已能足夠我自己美美地喝上個兩三天,飽飽地醉他幾回啦!”
燕赤鋒和虎子這時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
他們幾乎在同一時刻發現,這大漢背刀的方式與眾不同,透著一股詭異難言的氣息。
尋常江湖中人佩刀,都是刀柄在前,刀鞘朝後。他卻截然相反。
他那刀鞘在身前向前方突出,甚至高高揚起,刀柄卻低低地在背後藏著掖著,仿佛是一件珍寶,被他刻意隱藏起來,不肯輕易示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