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長安西隅。
飛雪緊隨連漓身後,心裏忐忑不安。心想他得知自己喬裝後,怎麼一句話都不問呢?待到後門,此時門已上鎖。環顧四周,她忖道總不能叫暗香閣的人來開門吧?
連漓停下腳步,輕聲道:“得罪了!”
飛雪還沒聽清他的話,連漓扶住了她的肩膀。她還沒反應過來,隻覺自己騰空而起,飛一樣地過了高高圍牆。她站立時驚覺人已在後門小巷中。恍然大悟,這個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啊!她一時忘記剛才的惴惴不安,雀躍地問:“你會武功的哦?這個就是輕功啊!太刺激了!這個應該和撐杆跳的感覺差不多吧!”驚喜不已,探身到了連漓前,忽閃忽閃的眼睛裏滿是崇拜和喜悅。
西長安大街上一片寂然。如絲小雨早已不見。月光從雲中滲透而出,如水般瀉在街邊的房屋樓舍上。
剛才的話仿佛塵埃般落入空氣中。連漓依舊一言不發。
飛雪回想方才,心下自思:“敢情這個連大少爺在生氣?”輕輕拍拍腮幫,擠出個良善笑容,皓齒微露,陪笑道:“這個!剛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我是有原因的。我保證我沒有惡意!”
連漓倏然停了腳步,轉身向著飛雪。瞧見猛然靠近的麵孔,飛雪唬了一跳,心撲撲直跳。
隻聽見嗖的一聲響起,一支飛鏢從飛雪背後急速而來,直取她心窩處。
連漓伸出右手拉住飛雪的手臂,向自己身後一推。即刻,左手從腰間拔出一細長之物橫手一擋。
那細長在皎潔月光下映著青綠的色彩。竟是連漓那支一直配掛在腰間右邊的竹笛。此時那竹笛之上赫然釘了一枚形如柳葉的飛鏢。那鏢刃薄如葉,刺穿竹笛,裂開一道痕跡。笛身發出細微的喀喀之聲。
清冷的月光下,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蒙麵人,從方才倆人經過的茶樓頂上驟然而下。那人見一擊未中,便倏地抽出腰間佩劍,直衝向連漓二人。占了連漓左手使招力道不穩之利,連出四招逼近連漓。劍尖穿過竹笛的斜劈阻截,直戳連漓眼睛。連漓忙側頭躲過。不料這卻是蒙麵人的虛晃一招。那人隨即斜身刺向身後的飛雪。
飛雪眼見逼近的劍鋒,忘記了動彈,麵白氣弱。
此時從右邊露天大戲台處又飛跳出另一蒙麵人。連漓以為同夥到來,暗叫不好。
沒想後來的蒙麵人雙手銀光舞動,竟化去之前蒙麵人的利劍衝刺之勢。
連漓趁機拉過飛雪。刹那間,兩個蒙麵人已連著對拆了好幾招。隻見先來那人腳上白光一閃,鞋尖排針驟然而現,直攻後來者下盤。後來者雙腳平地躍起,翻身到前者背後。然後揮動手中月牙形雙刀如銀浪翻滾,直撲而去。先來持劍那人欲轉而護身,不料已是慢了半拍,才側身便見銀虹劃過。劃裂布帛皮肉之聲與女子的呼叫聲同時而起。這才知曉行刺的竟是個女子。
那行刺的蒙麵女子被雙刀震得倒滑幾步,捂著右臂。她手中陡然火星一現。一顆小火球落地,頓時火光四射,黃煙彌漫。待煙霧散去,兩個蒙麵人已消失無蹤跡了。大街恢複寧靜,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飛雪瞪大眼睛,驚恐張望著前方。剛經曆了一場真正的武林事故,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半天沒有反應。
“哢嚓”一聲響起。斷裂聲在靜謐的深夜顯得異常清晰。
飛雪的腦子重新動工。她循聲低頭,驚然發現地上躺著兩截斷裂的青綠。笛上的吊鏈散落在它周圍,已是支離破碎。大驚,忙蹲下想撿起。沒料連漓已快一步,雙手一捋,把分散的斷笛和吊鏈碎片都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