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目光如刀一般,在顧廣臉上****著,見他不像撒謊的樣子,問道:“為什麼要挑起白芷與我的仇恨?”
顧廣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
餘生剛想大喝,一開口,卻是劇烈的咳嗽聲響起,一咳嗽,牽動了胸中的傷口,他的身子彎下去,嘴唇更蒼白幾分。
顧廣看著餘生彎腰虛弱的樣子,目光中神色變換,化成狠色,他手輕輕一抖,一道烏黑的東西向著彎下的餘生射去。
餘生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抬起手中刀一擋,把飛來的東西打在地上,餘生掃了一眼,隻見是一枚尖上發著烏光的銀針,針上顯然帶有劇毒,如果刺中人身,不消片刻,就會讓人殞命。
不用再問話,也知道答案了。
顧廣臉色一變,急忙想抽身出門。
餘生目光一寒,猛抽出雪亮的刀,忍著胸口的疼痛,瞬間就來到顧廣身前,劇烈的運動讓他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餘生擋住顧廣的去路,不待他再說話,一刀劃向他的脖子。
顧廣本以為餘生受到那麼重的傷,就算自己暗算不到他,也可以逃走,卻想不到,他居然瞬間就來到自己身前,雪亮的刀如同來自冥土神祗收割生命的鐮刀。
這一刻,他明白為什麼沈三石那樣武功的人物會憋屈的死在一條小巷子裏麵,渾身上下隻有一道傷口,一次失誤,失去的便是生命!
這樣的一把刀哪裏是人間該有的呢?恐怕隻有生活在最黑暗中的人才能使用出來吧?
生命中的最後一刻,顧廣心裏卻平靜下來,他突然想好好看一看,使出這一刀的人是怎麼樣的人。
一看之下,他的瞳孔猛然收縮,眼前的這個人雖然見過好幾麵,每次話都不多,甚至讓人覺得這人呆板得近乎愚笨,可現在,他卻看到不同於平常的餘生。
現在,這人的眼中帶著深深的憐憫與痛苦,仿佛這不是殺別人,而是在殺自己一般。
這人在殺自己!
這是用他自己的生命使出來的刀,這樣的刀收割別人的生命,絲毫不讓人覺得意外了。
顧廣眼中的光芒完全暗下去,刀劃來的軌跡清清楚楚,可他知道,這刀不是他能避開的,這般鋒利的刀劃過他脖子,等他頭顱飛出那刻,或許他還能看到自己的身體。
可他不忍看,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進入另一方世界。
但他沒有感到來自死神的召喚。
“是刀太快了,我還沒死過去嗎?”他想道。
但未免太久了吧?
顧廣慢慢睜開眼睛,刀剛好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脖子上露出一條如絲般的血痕。
他放過我了?
顧廣睜開眼睛,一道白色人影站在旁邊,白影的手正夾在刀鋒上,止住了攻勢。
第二十九章身陷囹圄
是顧朗!
餘生冷冷看向白影,道:“為什麼?”
白影人苦笑道:“他是我弟弟,有什麼錯,也應該是我這個哥哥來承擔。”
餘生眯著眼睛道:“你倒是個好哥哥。”
顧朗看了一眼顧廣,長歎一聲問道:“為什麼挑起這樣的事情來?”
顧廣似被嚇得呆住,說不出話來。
餘生看著顧廣,冷聲道:“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來。”
顧朗目光中充滿溫情,看著顧廣道:“他還隻是一個孩子……”在哥哥眼裏,弟弟妹妹永遠都長不大。
餘生反問道:“小孩子會參與到江湖與朝廷中的事情去?”
顧朗怔道:“什麼?”
餘生拿出賬本給顧朗,道:“你自己看吧。”
顧廣目光癡癡地看著空中,一副驚神未定的樣子,心跳卻快了起來,本來以為必死,誰知道卻活了下來,既然可以活,他的心又動起來。
他把手悄悄移向背後,兩手縮進袖子,拿出一個青花小瓷瓶,偷偷拔開瓷瓶的木塞,一陣白色的煙霧從瓶口升起,進入空氣裏。
顧朗全神貫注地翻著賬本,餘生則看著他,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顧廣的動作。
顧朗看著賬本上麵的條目,越看心中越驚:
某月某日,藏劍閣長老中毒身亡。
某月某日,龍湖幫幫主韓盡死亡,為一年輕男女所殺。------追記:已驗明,男名餘生,女名白芷某月日補
某月某日,顧家於當陽殺東湖四門派掌門,扶持傀儡上位。
某月某日……
……
……
良久後,顧朗才合上賬本,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木然的顧廣,想開口,聲音卻異常苦澀:“這怎麼會呢……”
餘生臉色蒼白,道:“情報上明白寫著。”
顧朗看著木然的顧廣,猛地咳嗽一聲,道:“這是真的嗎?”
顧廣像是被咳嗽聲喚回了神,他看著二人,忽然笑道:“當然是真的。”
顧朗驚問道:“你怎麼不辯解一下?”
顧廣他二人,笑道:“當然是因為我能活下來。”
空氣中一陣細微的香氣傳來。
顧朗想伸手去摸顧廣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病了,怎麼說這些胡話,可他感到手異常沉重,怎麼也抬不起來,正在驚疑的時候,“哐當”一聲,傳來刀落地的聲音。
顧朗看見餘生身體一軟,人已經倒了下去。
顧朗看向顧廣,又驚又氣,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顧廣退後一步,摸著脖子上的血痕,輕笑道:“當然是活命啊。我還得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說著抱拳向顧朗深深鞠了一躬。”
“現在,我就送你們下地獄去吧。”
顧朗感覺到身上的力氣消失,連真氣也提不上來,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顧廣,悲痛道:“你,你居然對親人也這樣。”
他艱難地抬起手來,想指著顧廣,卻被顧廣輕輕一指頭戳倒,躺在地上。
顧廣嗬嗬地看著他,眼中卻無一絲笑意,反問道:“親人?地人的二人有誰是我的親人?”
顧朗一驚,看著顧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