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桐送給祁翱洋洋得意的一個眼神,扭頭逃離他的魔爪,哼起《小情歌》,徐寒沫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打著節奏。“……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
祁翱也扭頭隻看著他那一側的窗外,反複這一句“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度秒如年的難捱的離騷”。
直到這首歌被祁桐指揮著反複第三遍,祁翱不愉快地說:“如今國內隻有這麼一首能聽的靡靡之音了?”
“想聽激奮人心的歌曲簡單啊,明早你去天安門看升旗儀式,沒準重回國旗下,你會聽著國歌熱淚盈眶呢。”
“好啊,你陪我。”
“那會兒我還做夢呢。”
祁家父母都是慈祥隨和的人,他祁翱也深沉穩重——雖然他親愛的妹妹聽見“深沉穩重”四個字會作嘔,然後用“腹黑悶騷”來偷梁換柱,可是祁桐怎麼那麼伶牙俐齒、活潑可愛呢?這是像誰呢?
到了家,祁家父母和徐家父母都迎在門前。顧芃見自己寶貝兒子歸來,激動得眼圈都紅了。祁翱走上去緊緊擁抱母親,輕輕地說:“我回來了。”這一幕讓那麼嫌棄他的祁桐見了都開始抹眼淚。好吧,她願意用自己被祁翱成天欺負的不幸,來換取母親終於盼得兒郎歸的幸福。反正她也快要嫁到徐寒沫家去了。
轉身去看跟在她後麵的徐寒沫,徐寒沫對上她的眼睛,微微一笑,把她的手拉過來攥住。祁家伯父伯母,既然祁翱回來了,我就可以放心把你們女兒帶走了呢。他的拇指在祁桐無名指的戒指上輕輕撫摸著,憧憬著日日夜夜跟她在一起的幸福。
鬆開母親,祁翱跟父親祁世偉點了點頭,喚了聲“爸”。祁世偉拍拍他的肩,說:“回來就好。”
再後麵是徐寒沫的父母,他們接到祁家父母的電話,說晚上孩子們讓他們也來吃晚飯,一起聚一聚。祁翱見到徐寒沫的父母,非常禮貌地打了招呼,他扶著徐寒沫媽媽章臻的肩,說:“阿姨,我不在家的時候,多虧寒沫照顧我爸媽。這回我回來就不走了,您和叔叔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就當自家兒子使喚著。”
章臻也算是看著祁翱長大的,笑眯眯地拍了拍肩上這雙藝術家的大手,說:“好好,以後都是自己人,都互相照應。”
徐寒沫的父親徐韶灃十分喜歡祁翱,因為祁翱出國前經常陪他一起下棋,還陪他到處去看名家的字畫,這爺倆特別對脾氣。他時常說自己兒子就會圍著人家女兒轉,好像祁翱才是他親兒子似的。
因此這爺倆一見麵,徐韶灃就把胳膊搭在祁翱的肩上,說:“走走走,咱爺倆下一局去。”
顧芃跟徐寒沫說:“寒沫,剛出差回來就又辛苦你跑了趟機場。”
“應該的嘛。”
顧芃瞄了一眼倆人拉在一起的手笑了,說:“趕緊進來歇著吧,我今天肯定要偏心了,你們倆一會兒可別嫉妒啊。”
祁桐撇了撇嘴,說:“今天嗎?恐怕從今往後你都要偏心了呢。”
顧芃抬手要去捏她的鼻子,被徐寒沫趕緊拉住,說:“阿姨,先給我點兒吃的墊墊肚子吧。”
祁翱已經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徐寒沫把他的小行李箱拉進來,問:“翔哥,東西放哪兒?”
祁翱站起來,說:“我先上樓去洗個澡,待會兒下來陪叔叔下棋。坐飛機時間長,我這不馬上洗的話,渾身難受。”
長輩們都讓他快去,別跟他們客套。他拉著己的箱子上了樓。樓上兩間房,左邊的是祁桐的,右邊的是他的。打開房間進去,遮光的紗簾輕輕飄動,似乎在歡迎主人歸來。床上疊著兩套居家服,一套月白、一套淺藍。他走過去拿了一套淺藍的,走向衛生間。
衛生間事先被熏過香了,他隨便拿起架上的洗發液沐浴露,露出欣慰的笑。這個妹妹還是很關心他的嘛,連準備的這些東西都是他在國外用慣了的牌子。
“桐桐,我回來了。”祁翱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