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人浮世(2 / 2)

“一起。你給媽媽打電話,說我們晚些回去。還回去吃飯嗎?在外麵吃?”

“祁翱,我說我想一個人。”

等了一個紅燈那麼長的時間,祁翱說:“我也想一個人。所以,借一個地方,你坐你的,我坐我的。你打個電話給媽媽吧,說跟我在一起她會放心些。等你晚上回去看一看爸媽添了多少白頭發。”

“寒沫爸媽的頭發全白了。”祁桐喃喃地說。“明天下班,我過去幫他們染頭發,陪他們吃飯。後天呢?帶他們去大采購,讓母親給我做好吃的,她做的櫻桃肉特別好吃,你都沒吃過。她說那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菜,也是寒沫小時候最愛吃的菜,也是我最愛吃的。她常說我們娘三個吃飯能吃到一塊兒去,父親不行,他不喜歡吃甜口的東西,西紅柿炒雞蛋加了糖他都不吃的。所以母親為了掩蓋酸味兒,就加香菜進去提味兒。我還得把寒沫的冬衣拿出來晾一晾,老是在櫃子裏放著該生蟲了。”

祁翱的駕駛技術相當不錯,聽說還練習過賽車。可是北京雪天下班時刻的路,他隻能適應塞車了。祁桐又無聊地玩手機,聽見祁翱說:“你記性怎麼這麼差?我以為你嘮叨完了該給媽媽打電話了。”

“哦,我是真給忘了。”

祁桐趕緊給顧芃打電話,她說:“路上有點兒堵車,我和祁翱不回家吃飯了,玩會兒再回去。”

顧芃一聽兄妹兩個人要去玩兒,可開心了,連說:“不著急回來啊,吃飽玩好。哎呦,我正為晚飯吃什麼發愁呢,這回妥了。”

車子足足開了1個半小時,找好地方停車,祁翱跟隨著祁桐的腳步,走向那家小小的咖啡屋。

店裏的人比往日都要少,許是雪天交通不便,像他們這樣遠遠地來,隻為一人一桌一杯咖啡的更是不多。

咖啡廳像個花店。餐桌是塗著清漆的原木,窗戶和窗台都漆著白漆,偶爾有些地方都已經斑駁了。桌子上質樸的手工陶泥花瓶裏插著盛開的鮮花,團團簇簇,窗裏窗外兩個世界。

祁桐記得她第一次跟徐寒沫來這裏也是因為逛冷了,路過門前被窗裏的花香和開關門之間傳來的咖啡香吸引。她們那時候可選的位置不多,落座的桌子上擺著一瓶紅□□黃的月季,也沒刻意去考慮顏色和插擺造型,顯得放進花瓶的時候太隨意無心了,可是跟這裏的感覺超級搭配。靠近書架有一個花架,上麵有好多的小盆肉肉植物在賣萌。那時候他們倆比肩坐著,祁桐撕下來一張便利貼,寫上一句“我在這兒,你在哪兒?”徐寒沫嫌她酸,卻拿過筆在她那句話旁邊畫了一顆心,裏麵寫上Justin

just-in。結賬的時候,她親手把那張便利貼貼在了留言牆上。隻不過沒多久再來,他們就找不到了

此時花香和咖啡香柔柔地融合在一起,伴隨著昔日的回憶,心都軟了。

待祁桐坐定,祁翱選擇背對她的那一桌。咖啡小妹見兩個人比肩而來,卻又分桌而坐,甚覺奇怪。不過,這個地方總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也就見怪不怪了。她問祁桐要點兒什麼,祁桐說一杯拿鐵。

小妹問:“還有嗎?”

祁桐搖搖頭。

背後的祁翱說:“給她一份乳酪蛋糕。”

小妹身子一旁偏了一下,說:“好的,再給女士加一份乳酪蛋糕。請問先生您要點什麼?”

“黑咖啡一份,黑胡椒牛柳的簡餐一份。”

“祁翱,我不想喝咖啡的時候聞到油膩的味道。”

“油膩還是‘有你’?”祁翱問。

“嗬嗬,油膩,油乎乎、膩乎乎的味道。”

“好,那我換黑森林,不好意思。”

小妹看了祁翱一眼,帶著尋味的表情回了吧台,手拿著餐單,仍在看著這邊奇怪的一對兒,直到咖啡小帥哥不耐煩地把單子從她手裏抽走才回過神。

祁翱聽見身後手機相機哢嚓一聲響,祁桐低聲地說:“寒沫,這張桌子上竟然擺了一盆雞冠花,連花盆都是那種土土的灰色塑料的。你說,是不是他們在哪個花壇順來的?母親就愛在花壇邊上撿那些殘了的花啊枝啊的,還真養活了不少,是吧?下回去看你給你帶盆菊花,再給你播放一曲《菊花台》?好吧,我覺得《東風破》也不錯。寒沫,今天外麵下雪了,挺冷的,我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待會兒,一下子就想到這兒了。還真是,暖得跟大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