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城一急,伸胳膊就蹭了下嘴,嘴上粘的油星兒蹭在胳膊上一道油亮亮的痕跡,這麼不拘禮的樣子,逗笑了祁桐爸媽。
祁翱嫌惡地從旁拿了張紙地給他,可是他還沒反應過來祁翱給他紙幹嘛,捏在手裏說:“什麼我花心啊?就你見過那個,一年半前處的吧?我沒真心把她當女朋友來著,她媽跟我媽是初中同學,她是比我小兩屆的小師妹,有時候就帶著一起玩玩兒。最近分手的這個呢,其實也不近了,有3、4個月了。她吧,哪是跟我談戀愛呢,是跟製服談戀愛。那丫的跟我一邊大,歲數不小了吧?說自己是什麼製服控,我是她收集的第四個製服男友,她的願望是收集全套的海陸空加上警察醫生法官,分手那天我問她‘保安和城管也穿製服啊,要不要也飛撲一個?’她說:‘等我先搞定製服空少的。’我還忘了告訴她,其實環衛工人也穿製服的。什麼叫製服啊?不就是為某個行業特別製作的、易於識別工種的工作服嗎?”
祁桐已經把祁翱放在她盤子裏那個卷春餅吃完了,正又拿了一張餅,從中間破開,卷了個醋溜土豆絲口味的。她總是不長記性,卷餅的時候不記得把底邊折上,祁翱都能想得到她咬完一口,湯汁要順著下邊的口流出來,然後順著她的手往手腕上淌,她再緊忙低下頭,用另一隻手接著湯汁。狼狽。
“要我說呢,李成城你口無遮攔、容易激動的毛病怎麼還沒收斂呢?‘跟你一邊大’,‘歲數不小了’,咱倆是不是也一邊大啊?你是看我是老人家才順便送我回來的?”
李成城啞口無言。
顧芃笑嗔她,說:“還說人家,你不也是口無遮攔?這裏有兩個老人家呢,輪到你了嗎?再說,歲數不小也是實話吧。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都生了祁翱了。”祁桐把話接了過去,咬了口卷好的餅,果不其然那汁就流了出來,祁翱又隔著李成城遞過去一張紙,祁桐接了,摁在手上,捧著餅接著吃。
“翔翔,晚上住下嗎?”顧芃問。
“不住。”
“哦。”顧芃很失望。“那一會兒你走的時候,記得帶給你準備好的東西。肘子醬了兩個,一會兒帶回去冰箱凍著。煮肘子的湯我已經用小保鮮盒子凍了幾個冰塊,你犯懶煮麵的時候直接扔鍋裏就行。千萬別拿方便麵糊弄,知道嗎?”
“知道了。”
“知道什麼,看你那臉色,營養不良、休息不好。要是你不懂得照顧自己,我肯定搬過去跟你同住。隻要你舍得你爸、你妹妹。”
“不舍得。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等我忙過手裏目前這些事兒,一定回來住幾天。”
“翔翔,你工作室已經運轉一段時間了,怎麼樣?”
“還行。”關於自己的工作,祁翱能拿出來回答祁世偉的,也隻有這兩個字,別的他也說不出來。
祁翱跟祁世偉兩個人說話言簡意賅慣了,見祁翱沒細說,祁世偉也沒追問。創業的個中艱難,他也不是不懂。
飯畢,祁桐幫顧芃收拾餐桌,顧芃說:“招呼你的客人去吧。”
祁桐回身看了眼外麵,李成城跟祁翱在繼續下棋。客人嗎,真是算不上。隻是離開他們那兒的時候,他的一個領導說:“李成城,既然你跟祁老師很熟,我就派你護送他們回去,老師、孩子們一定要給我平安送達!”李成城一個立正,爽利地應了下來。
說很熟,兩個人也不是很熟。不過確實這幾個月來,他露麵的次數多了些,可也總是有理由的,比如說他堂姐家女兒要期末考試了,讓她幫忙給輔導幾個範文;她堂姐為了表示感謝,送她兩盒德國巧克力;他來求教一下,為什麼顧阿姨的君子蘭養得那麼好;他媽媽說拜托顧阿姨幫她照顧一下墨蘭,怎麼長得跟雜草似的……。現在,她似乎有點兒明白了。
她擦了擦手走了出去,站在李成城身邊,問:“不回家嗎?”
李成城正跟祁翱棋逢對手玩得全神貫注,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看看棋局、看看祁桐,說:“下完的。”
祁桐問:“還有多久能下完?”
祁翱放下手中棋子,說:“走吧,我送你。”
兄妹倆都盛情請他離開,他實在是不好意思久留,就說:“是啊是啊,我該走了,今天是計劃外回家,該給老媽一個驚喜。”李成城站了起來,在去門口換鞋之前去了趟廚房跟顧芃告別。
顧芃聽見祁翱祁桐兄妹倆一唱一和給李成城下逐客令,真是生氣,又不好發作,於是走出來對李成城說:“有空你就過來玩兒吧,回頭也介紹我跟你媽媽認識一下,一起琢磨養花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