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翱見她從剛才的魂魄不齊狀況裏恢複過來，放了心，說：“怕她是在休息呢，沒去打擾。”
祁桐拎著桌上的過濾水壺走到門口，說：“待客之道總是要有的，我去送他們。”
樓下，三個碩大的行李箱已經擺在門口，樸施妍滿臉難過的樣子站在門口，Wesley則掐著腰。若是唇上長了兩撇胡子出來，此刻最合適的詞形容，就是“吹胡子瞪眼”。
見祁桐下來，樸施妍適時地換了副笑容出來，說：“真是多有打擾了。其實我備了禮物的，這下來不及拿給你。等我回去收拾好，再拿過來。”
祁桐說：“太客氣了。既然來了中國，又是……哥哥的朋友，我們應該盡地主之誼，今天太突然，對你們二位太失禮了。”如果不在樸施妍麵前叫祁翱哥哥，在她看來應該是非常無禮的事情吧？
Wesley說：“小女神，你的美語比Jerome好聽多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退化的。難道舌頭生了病了嗎？”
祁桐一笑。她今日聽祁翱講美語，也實在不像是在國外留學又生活了一些日子的人，倒像是徐寒沫那樣的，在中國的外語環境裏、看著美國原版劇集練出來的。
祁翱黑了臉，拉著一個箱子率先出了門，指揮Wesley快一些。Wesley偏偏跟他作對似的，用很不怎麼樣的中文說：“小女神，Jerome說過你是老師，中國話很好的老師。我決定在北京一邊玩，一邊跟你學中國話。”
祁桐說：“我收費很貴的。”
Wesley撓了撓頭，忽地打了個指響，說：“沒關係，你教我中國話，我陪你練英語，我們倆公平交易。”
其實祁桐隻是想拒絕他，沒想他竟然這麼認真，忙說：“不行，我隻教小朋友學中國語文的。”
“我，中國話，小朋友的不如。”Wesley磕磕絆絆說了一句中文出來。
祁桐還是笑微微地擺手。在Wesley繼續囉嗦之前，祁翱把他給拎了出去，推到身後，自己拉出去那兩個碩大的拉杆箱，嘭地關了門。
熱鬧被關在門外了。
顧芃聽見外麵安靜了，也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看見祁桐正轉身去廚房，手裏還拿著她樓上的過濾壺，也攏了下頭發，把手裏的暗色發卡在發頂別了一下，走過來。
祁桐嘩啦啦地接著水，她說：“你接的這水都已經是濾過的了。這才多會兒，這兩個人哇啦得我腦仁兒疼。”
“樸施妍小姐不是會講漢語嗎？”
“講得也不怎麼樣，連比劃帶猜，加上跟你看韓劇記得的那點兒詞兒，能好賴說上話就是了。她是不是就是上次翔翔回來說交的女朋友？他們怎麼樣了？我看著樸小姐對翔翔很熱情，翔翔倒沒怎麼樣呢？”
祁桐想了想，說：“祁翱的事情，我知道得有多少您還沒數嗎？剛剛我也上樓躲清靜去了，才下來送他們的，不然太失禮了。您要是喜歡這個樸小姐，就直接過問祁翱。哎，媽，剛才您問她會做幾種泡茶了嗎？”
顧芃笑，說：“話都說成那樣，還顧得上問泡菜的事兒？”
“看她在廚房給你幫忙嘛，做料理的手藝應該不錯。”
“如今你們這些大小姐，哪個是肯花心思在廚房裏的？她啊，也就是站在那裏跟我白忙。”
“心意到了就行。”
“桐桐，你覺得樸小姐怎麼樣啊？跟翔翔合適不？”
祁桐認真地想了想，樸施妍長得不是小巧玲瓏的那種，杏眼薄唇，鼻梁挺直，下巴有一塊圓圓的肉。雖然一看也在臉上動過手腳，可是再加上高超的化妝技術，浪漫的藝術氣質，當真是個美人。她瞥了一眼落地鍾玻璃裏映著的自己，大概被讚漂亮，也隻有寒沫、爸媽和徐家父母親真心讚過。
她忽然想：祁翱，一個有著挑剔的藝術眼光的祁翱，會覺得她這個妹妹也漂亮嗎？
顧芃以為她在認真地想樸施妍跟祁翱是不是合適的問題，又追問一句“你覺得他們合適嗎？”
祁桐被她捅了一下腰眼兒，癢癢得一躲、一笑，說：“我記得我早和您說過，以後娶兒媳婦要先帶到溫泉去蒸、去泡、去洗，去偽存真。我給你看的那些化妝、整容前後的圖片，您都忘了怎麼的？男孩子的父母哦，娶個不知根知底的媳婦回來，可是要做到火眼金睛的。”
顧芃想了想，是有這麼一個擔憂。都是大眼睛高鼻梁的小夫妻，今後生出個小眼睛塌鼻梁的親孫子給她，她可怎麼麵對各種意味不明的眼神呢？
她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祁桐陪她坐著，也繼續看《這裏是北京》之《朝內81號院》，北京頭號凶宅那一集。隻聽顧芃說：“這個樸施妍，我看不準啊。看來，還得給他張羅相親，都是知根知底兒的才行。”
祁桐沒忍住，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