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流星的故事(2 / 2)

“哎呀,去彈一會兒嘛。我也好久沒摸琴了,趁你爸媽不在,我們去大奏魔音!”

樸施妍拉著祁桐就往樓上走。到了門前祁桐說:“真的不行,那琴都兩三年沒有調過了,沒兒法彈。”

“我找人給你調過了。”祁翱在後麵慢慢跟上來,說。

“什麼時候?”

“前些日子,你在夏令營的時候。”

樸施妍推開門,把祁桐按在琴凳上,掀開琴蓋,手指叮叮咚咚從琴鍵上低音到高音奔跑起來,說:“這琴真不錯。嗯,來一曲《MARIAGE

D'AMOUR》。我學琴的時候,想著隻要能學會這一首就行,長大後在我的婚禮上親自演奏。”

祁桐一愣,不由地轉過頭看祁翱。

祁翱也看著她。

“桐桐,別跟我說你忘了。學過鋼琴的,總有幾個曲子是練起來就放不下的。”

“那你來彈,你也練過。”

“我半途而廢,還沒有功力練這個曲子。”

“彈一曲吧,桐桐。好久沒聽你彈琴了。”祁翱也說得特別認真。

祁桐猶豫著,從旁側的小擱架上找到一本琴譜,查找完目錄翻了開來,認真地把譜子看了一遍。她是那麼不確定地把手放在琴鍵上,微微閉上眼睛,自手指間奏響第一串音符。

她知道這首曲子裏隱藏的那個故事,尤其是此時此刻清晰地記起那句話:“一個人在最幸福的時候死去,那麼,他的靈魂就會成為一顆流星。”

那一日她跟徐寒沫坐在荒涼的山頭看流星雨。她說:“看到流星的時候,在衣襟上打一個結,同時許下的願望就會實現。”

“那今晚有很多流星,你會實現很多願望。你穿了幾件衣服,夠打幾個結的?”

她從羽絨服下擺裏扯出一圈薄薄的紅色裙擺,說:“太陽裙耶,來得及的話就一圈都打上結。你呢?在哪裏打結?”

徐寒沫揉了揉她已經凍得冰涼的臉,把羽絨服卷到腰間,扯出塞在褲子裏的格子襯衫的下擺,說在這裏打結。

她說:“看來我得多幫你許幾個願望了。你這衣襟左右一個,不過才能打兩個結。”

那晚,他們倆喝著帶來的熱可可,相互依偎著坐在北山的山頂。天上的星星可真近啊,她伸出手去,說:“手可摘星辰,也未必是說山有那麼高。你看,星也可這麼低。”山上挺冷的,她每次說“我冷了”,徐寒沫就會說:“來,渡一口真氣給你。”後來,她就不知不覺地哼起那首歌“你的吻是那麼熱,你的吻是那麼甜,仿佛前生相識,今生再見……”。他也在她耳邊輕輕地唱。

流星雨後,兩人互相看了對方的衣襟,都隻有一個結。徐寒沫笑她,說:“你笨手笨腳的,這麼長時間就打了一個結?”

她眨著和流星一樣璀璨光華的眼睛,說:“因為我發現就是打一百個結,願望也都一樣的啊。你呢,為什麼隻打了一個結?”

他把她擁在懷裏,說:“我的願望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今年是2009年,我22周歲,已經夠了法定結婚年齡。所以,今天,我徐寒沫對祁桐做出的一輩子的承諾,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兌現。”

有的人的一輩子可真短啊。

那樣的樂章就從祁桐的指尖流瀉出來。最後一個音符靜止,她的手在琴鍵上留戀著。

樸施妍展開雙臂擁抱了祁翱。她說:“我也一樣,從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永遠逃不掉愛上你的命運。”

“流星是不幸的,它的愛在天上,從隕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永遠不能擁有它追求的愛。”祁翱輕輕地說:“我是一顆流星。施妍,抱歉,我給不了你要的愛。”

“你愛過別人。你談過很多戀愛,有過很多女人,她們你都愛嗎?或者你愛過她們中的誰?不對,你沒愛過她們。你有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對嗎?”

祁翱身體一滯。

樸施妍擁緊了他,說:“我寧願相信你愛過我,即便不是你最愛的那一個。”

祁桐關上了琴蓋。

《夢中的婚禮》,直譯過來是“基於愛情的婚姻”,“愛人的婚禮”。可是這些直譯的名字一點兒也沒有故事的淒美意境。故事的最後,他睜開雙眼,看見穿婚紗對他微笑的愛人,他說“這是夢嗎?有夢,就夠了。”

她的徐寒沫,是在最幸福的時候離開她的,那麼他的靈魂也變成了一顆流星嗎?怎麼會有這樣的一首樂曲,用那麼動聽的聲音講這麼哀怨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