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下匙,花燈朦朧。

青玉桌案上放著兩隻白玉酒樽。

錦十三才喝了兩杯就覺得有些頭暈,褚湛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喝了。

窗外夜色正沉,錦十三一張臉通紅,因為飲酒的緣故整個人帶出些嬌俏的意味。

“九哥,”錦十三從懷中掏出一物遞到褚湛麵前,褚湛接過一看,竟是一串粉色珠玉的手鏈,隻是每顆珠子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但珠子通透剔透,放在手心有些涼意。

“這是?”

“這個是我幫你求的,在月老廟求的,大師說這塊玉求姻緣很靈驗的。”

褚湛疑惑道:“你怎麼想到求這個?”

“你最近不是廢後了…我想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你…”

褚湛的麵色沉下來,“十三,這些事不是你操心的。”

錦十三麵色一僵,囁嚅道:“對不起,我隻是覺得九哥你這些年來身邊的人本來就少,怕你會覺得很寂寞…”

褚湛狹長眼眸一顫,“錦十三,你還不是不願意娶妻,一個人獨過。”

“我,那我是…”我是個女子,怎麼娶妻啊?!

錦十三晃晃昏沉的腦袋,扶著桌案才勉強站起身來,賭氣說道:“你不要就算了!”說完便去拿褚湛手中的手鏈。

沒想到褚湛早已比她早一步將手鏈拿去,順手帶進自己的左手腕上,“誰說朕不要了。”

錦十三哼了一聲,又去拿桌案上的酒壺,卻被褚湛一手按住。“行了,你本來就不勝酒力,宮中的酒後勁大,你別喝了。”

錦十三將褚湛的手拿開,“沒事,今天就讓我陪你喝兩杯,過兩天去了燕西,我可就不能陪你了。”說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褚湛也沒再阻攔。

*

鳳舞宮燈火通明,聞儀坐在桌旁,雙手緊緊攥著,眼神空洞。

剛剛劉文來報說褚湛今晚要與驍騎大人飲酒,就不來鳳舞宮了。

又是錦十三,這個錦十三區區一個驍騎都尉,為何褚湛會如此看重,她堂堂楚昭國公主,竟然還比不上一個臣子嗎?

她不甘心。

容若匆匆從殿外走進來,“公主,都怪那錦十三來得不是時候,皇上剛準備來鳳舞宮就被那小子給拖住了。”

聞儀麵色淒然,“罷了,他心中竟是半點都沒有我,區區一個驍騎都尉都比我重要。”

“公主,皇上他胸懷天下,自然不解兒女風情,不如你現在主動去找皇上,量那錦十三也不敢不識趣。”

聞儀猶豫道:“現在都已經宵禁,我這樣跑去找他,是不是不太好。”

“哎呀,我的公主,我說您就是平日裏太矜持了,皇上他又癡心於朝政,所以你們倆難得有時間相處,不相處皇上又怎麼知道您的好呢?”

聞儀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走吧。”

“恩!”

*

“九哥…”錦十三隻覺麵前褚湛已經重影,整個房子都在旋轉,已經分不清方向。

“恩。”褚湛輕聲應到,見她醉酒的模樣不由微微一笑。

“九哥,其實我回來以後,我知道一切都變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從我記事開始,你就那麼孤獨,總是一個人,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但我知道你心裏對我很好,我看見你總是一個人很難受……”

“我不難受,因為我有你。”

錦十三抬頭模糊間看見褚湛的臉,她聽得清楚,褚湛沒有自稱“朕”而是“我”。

“九哥…”錦十三顫顫巍巍的扶著桌案站起來,指著褚湛說道:“你剛剛說”我“,你沒說…”

褚湛起身握住錦十三的手,順勢將她攬進自己懷中,“十三,在你麵前,我從來不想以君臣相稱。”

酒氣彌漫,兩人之間呼吸可聞。

錦十三伏在褚湛懷中,他的懷抱一如八年前,幹淨清爽。讓她能夠安心睡去。

“十三”褚湛輕喚,但懷中人兒已經睡去,雙頰通紅,眉目如畫,因著飲酒的緣故,唇畔殷紅,迷人魅惑。

褚湛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快到他自己都能聽到那猛烈的心跳聲,鬼使神差般的,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唇上一熱,錦十三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一吻讓整個夜晚都仿佛浸染在酒壺之中,香醇迷醉。

層層紗幔外,聞儀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這一幕,她差點就要失聲叫出來,身後的容若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聞儀怎麼也不能相信,她深愛的男人居然會對另一個男人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