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竹心抬腳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修長的身影在斜陽下被拉得長長的,身後跟著一臉納悶的蓮兒,自從小姐醒過來,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轉過牆角,下人們看見宮竹心,沒有請安隻是躲開,每個人眼底那流露出的藐視,蓮兒看在眼裏氣憤不已,加快步伐,跟上宮竹心,走在其右側,眼角的餘光掃到那平靜無波,目光如炬,直視前方的麵容。不由心中鬆下一口氣,還好,還好,小姐沒有看到那些人的眼神。
隻是蓮兒不知,宮竹心早已在她們遇上第一個活物時,永久的記憶力便將之後每一個人的麵孔,那人的神色和細微的動作深深記在了腦海裏。
而那些人眼中的藐視,她自然也是盡收眼底,隻是她一點也不介懷,如果為了不在意的人生氣,那她這輩子真的就是個受氣包了,專門來接受別人的情緒,然後再自己膨脹,最後下場就是自己爆掉,看笑話的人依舊在看笑話。
兩個身影行走在府內的長廊上,長廊逶迤曲折,兩側的風景更是引人入勝。白石為欄外,佳木蘢蔥,奇花閃灼,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需讓人仰而視之。宮竹心卻是無暇欣賞,因為……她好像也餓了,欣長的身影突然行動如風,一旁的蓮兒更是喘著氣也跟不上那步伐。
承接著之前的記憶,宮竹心很快的到了將軍府的廚院,平靜的麵容上沒有一絲疲累,而身後的蓮兒則是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兩個身影在眾人矚目下一前一後的進了廚房。
在兩人進去之後,院子一處洗菜的兩個丫鬟探頭向裏望去,“你看見沒,進去了。”
“看見了,但是我們離的這麼遠,也不知道她們講的是什麼。”一個穿著和蓮兒一樣衣服的丫鬟神色頗有些失落。
另一個丫鬟神色篤定道:“嘖,嘖,還能講些什麼,不用想,等會兒一定會被氣的哭著跑掉。我們就等著看好了。”張婆子可是有五小姐這個靠山在,所以在府裏,比一般的下人都要高人一等。對於那個活的連下人都不如的四小姐,張婆子肯定是不放在眼裏的。
果不其然,就聽見一個稍顯滄桑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帶著質問和憤怒,“你幹什麼!”
還沒等眾人遐想,一聲尖細的聲音簡直要把在場所有人的耳膜給震破。個個都在心裏哭嚎,天啊,這個聲音!天啊,我的耳朵!原來四小姐不僅人長的醜,連聲音都這麼難聽。
“這個四小姐真是自討苦吃,自己皮癢也就算了,還連累了我們的耳朵。”剛才那洗菜丫鬟用手拉攏著自己被震的耳鳴的耳朵,噘著嘴嘟囔著,在她們心裏,這個四小姐隻是有名無實罷了。
尖叫之後屋內又傳來劈裏啪啦一陣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突然的安靜讓屋外的眾人再次好奇伸著脖子朝裏望,實在是想知道裏麵是怎樣個場麵。想來那個四小姐是被欺負慘了,連哭都不會了。
人群中,整好一個好事的婆子想看看宮竹心被氣的臉通紅的糗態,放下手中的菜就走了進去,沒過多久又傳出一聲淒厲慘絕的尖叫。
“啊……”依舊刺耳難聽,但是聲音沙啞深沉了許多。經過那兩聲撕耳的尖叫,眾人都紛紛避開,深怕再來一聲,他們就要聾著被趕出將軍府了。
就在眾人做著自己的事情,不再好奇的時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你看,出來了,出來了。”
眾人循著聲音齊齊望去,白影顯現,那人影欣長,白色的衣衫在陽光中似點綴著點點金光,燦爛奪目,而他們則像是霧裏看花,看不清那人的臉。
直到白影側過身子,穿過那刺眼的陽光,大家這才看清那人的臉,個個一時看呆。那張臉,那個輪廓,讓眾人找不到任何一個形容詞可以與其媲美,隻見白影每一個步伐都是那般優雅自信,最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轉過牆角消失掉的兩個背影,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那個人真的是四小姐?
眾人中,唯有洗菜的兩個丫鬟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張婆子?”急忙丟下手中的菜往廚房裏奔,一進廚房,兩人徹底愣住。
眼前這,這景象完全就像是被洗劫了。灶台上淩亂不堪,鍋碗瓢盆碎了一地,就看見一個肥碩的身影趴在地上。
不時傳出“誒喲,誒喲”地叫喚聲。
兩個丫鬟連忙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地上的人翻過身來,被眼前這一幕驚嚇住,“啊……”兩個尖叫聲疊加在一起,可謂是響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