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八珍豆腐(上)還有一更預計二個小時後(1 / 1)

“真的?!”本來還在低頭抽泣的阿鹿猛地抬起頭,那雙溫潤的鹿眼,因為剛剛還在流淚,看上去水汪汪的,此時裏麵流露出即驚且喜的神色。

蕭暢淡笑著點了點頭道:“我何時騙過你?”

顧不得其它,阿鹿站起身猛地向半開的窗口撲去,看得蕭暢一愣,隻聽“喀嚓”一聲,窗紗被撞破一個大洞,而阿鹿早就不見了蹤影,竟然急得連門都不去開。

蕭暢望著那個人形的破洞,無奈的笑了笑,拿起自己麵前茶杯,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茶。

大約隻是片刻,門外便有了衣裳磨擦和腳尖輕輕點地的聲音,然後擎蒼一臉急色的破門而入。

可能是趕得急了,他的滿頭白發和花白的胡子全都亂蓬蓬的,一點兒也不似平日裏那個幽默中帶著儒雅,慈祥裏透著狡猾地儒醫模樣。

顧不得客氣,擎蒼抓起桌上不知是誰剩下的水,狠狠的灌了下去,順了口氣便道:“聽阿鹿那小家夥說,蕭先生知曉如何醫治阿鷹那小子?”

蕭暢聽他說罷,緩緩的搖了搖頭。

“你!”擎蒼一臉急色,又不知從何怒起。

“小子並不知曉如何醫治阿鷹,但知曉如何能讓出腔之腸重納腹中。”蕭暢覺得再不給個準話似乎得出人命,於是緩聲說道。

擎蒼也似覺出自己有些過份急燥,於是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落了坐緩聲道:“實不相瞞,阿鷹那孩子從小就受了不少罪。

這次又受了這樣的大難,他的性子本來就像冬日暖陽,熱情又仁義。可是此次遭逢大難,他自己蜷在黑漆漆的籠中,無人,無食,無水,若不是還能聽到風聲,鳥鳴,他又心智堅韌,怕是早已瘋了,即便如此,也是性情大變!

且不說這個,阿鷹那個孩子好強,從不肯輕易叫疼,可是我是醫者!我知道!他即不能坐,也不能久站,更不能趴著,不能正躺,隻能側躺。每每疼得把自己的手都…”

說道這裏,這個老者也紅了眼圈,緩了一緩,接著道:“甚至不能飽,平日裏隻能喝些米汁。”

說著看了看蕭暢又道:“他有一次疼得暈了,神智不清時滿口胡話,對我說,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吃飽!

若蕭先生那裏真有治病妙法,還請救他一救!救命之恩,我等必定湧泉相報!”說著,這個老者也站起身,要向蕭暢行禮。

蕭暢連忙輕輕架住老者的雙臂,緩聲道:“小子若是真的想敝帚自珍,其實隻要什麼都不說不是更好?

此時把老爺子尋來,就是想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與您一起參祥一下,或許真能尋出救命之法,老爺子稍安勿燥,且聽我說。”

看擎蒼已經冷靜下來,蕭暢順勢把他扶到椅上坐好,然後道:“我雖自小學過些醫術,但從未真正行過醫,且我知道的一些療法,或許與現在的醫道正統大有出入。”

擎蒼聞言緩緩點頭拈須不語。

看著擎蒼點頭,蕭暢又道:“人命關天,我想請老爺子與我一起,先尋些活物試上一試,然後再用到病人身上。所以老爺子,時候不早,今兒小子先給您做倆下酒菜,咱們邊吃邊談。”

蕭暢看著站在破窗外,不時往屋內扒頭探腦的八兩,就知道這個孩子想叫她去做飯,可是又不敢,雖然救人如救火,但是民以食為天,先吃飽了才能有幹勁!

擎蒼麵上愁容不減,欲拉住蕭暢再談,又想起似乎這個小書生還未用早飯,眼看現在已近午時,再拉住人家不讓吃飯,真是於理也說不過去。

何況人家也不是不想說,而是似乎有許多顧慮。

於是點了點頭,一邊拈須沉吟著。

蕭暢打開房門,屋外的陽光一下子打在她的身上,似是在她鍍了一層溫暖又溫柔的金色光圈。

微笑的衝著門外滿臉寫著“餓了”的八兩招了招手,蕭暢便與他一起走向大廚房。

八兩有些擔心的看著蕭暢的側臉,幾次張了張嘴,又合上了,似是有什麼話想說。

蕭暢轉過頭去看著他淡淡一笑道:“沒事,阿鷹哥哥病了,阿鹿和蒼老爺子讓我們多多照顧他一下。”

八兩聞言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臉上也有了些喜色。

其實蕭暢也說不出此時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她到這個未知的朝代僅僅才三個來月,大部分時光是在病床上和驢車上渡過的,而且在她看來,這就像是做著一個又長又離奇的夢,或者是在玩著一個無法下線的角色扮演遊戲。

不管是路上的行人,還是灰衣大漢們,在她看來,其實都像是遊戲裏的NPC。

她總覺得這個夢隨時會醒,所以在聽到阿鹿哭訴之前,她的參與感並不強。

你會去同情自己夢中的人物嗎?

你會真的對遊戲裏的NPC人物動感情嗎?

至少蕭暢不會,所以她大多數時間表現得像一個旁觀者。

不參與,不關心。

隻是這次,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