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州有名的一家妓院“翠茗閣”人來客往,這是站在門口的老鴇滿臉堆笑的朝一位剛從轎中下來的俊年,她那張笑臉,實在誇張,仿佛見到了座金山,不過眼前這位一身寶藍色錦衫的偉岸男子,不僅有金山,還有帥氣的外表,隻聽老鴇嗲聲嗲氣地說:“趙公子,我一早給您送的帖子可收到?我可是從來把最好的留給你呀!”趙毅不作聲,大步向裏走去。早上老鴇派人送來帖子,說是剛得了一位絕色美人,他可是“翠茗閣”的常客,而且出手大方,自是深得老鴇財心,趙毅瞄都不瞄她一眼,徑直上樓,朝自己的包房走去。他不喜歡為了香色進出各家姑娘的“閨房”,他嫌床髒。每每有新人到,必是先在那間傳出陣陣蘭香的房裏呆上一個月,然後就會搬離,看著趙毅即將推門進屋,老鴇“哎”了一聲,他推門的手卻沒停,跟在她身後的護衛徐楓擋住了她的去路,“媽媽,都這麼久了,您怎麼還不懂規矩?”徐楓一臉不滿的瞧著老鴇,他從袖袋中拿出了銀票,遞了過去。說是遞,倒不如說是老鴇自己搶的,看著老鴇美滋滋的下了樓,徐楓輕蔑地笑了一聲,又回頭望了一下房間,也下了樓。
他和趙毅一起長大,一起習武,說是他的護衛,隻不過是為了方便行走,趙毅的工夫根本不亞於他,讓他當護衛,隻不過是為了迷惑敵人,雖說趙毅隻是個商人,不過他這個商人也夠可以了,僅在蘇州,就有半個城姓“趙”,更別說開在各地的分號,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為財起心之人古今有之,更何況是這麼個大財主,能不多些護衛嗎?
看著趙毅推門進屋,“翠茗閣”裏的姑娘一陣羨慕,一陣嫉妒,誰都知道這位趙公子的規矩,他們都試圖再次引起趙毅的注意,可都是白費,因為他們試過了,沒用!隻有剛被“踢”出來的芙蓉姑娘還未死心,她死死地盯著那間空了一旬的房子,上旬她還在那間房裏盤算如何能打破傳說,永遠留在他身邊,甚至幻想成為他的正房夫人,可是時間一到,第二天就被老鴇“趕”了出來,成了眾人的花魁,她不屑地瞧了瞧自己房中的李公子,他也有財有勢,也風流倜儻,可怎能與趙毅相提並論?她一臉醋意的望著那間房,想著趙毅馬上就要與另一個女人纏綿,心裏怒氣橫生,她真恨不得闖進去,看看那個取代她的“賤人”究竟擁有何等的美貌?
“蓉兒,你在看什麼?”李公子溫柔地從後麵抱住了她,順著她眼睛的方向看去,原來她在看趙毅,其實他也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取代了懷中的可人兒,在他看來,芙蓉無論是容貌,還是才氣都無懈可擊,他把她當寶,他一把抱起芙蓉走進房間,用唇封住她的抗議,此刻他隻需美人在懷,才略感安慰,商場上他鬥不過趙毅,情場上他可不願輸。
“娘,孩兒不孝,為了給爹下葬,孩兒不得不走這一步!”王曉紅檜在地上,仰望窗外的蒼穹,似天上有人與她對話,她接著抽泣道:“娘,為什麼你走得這麼早?唔唔唔。。。自從你走後,爹終日鬱鬱寡歡,女兒實在痛心,誰料。。。嗚嗚。。。”她又哭了起來,這哭聲對於外麵的喧鬧聲實在小得可憐,她哭累了,勉強支撐坐了起來,她來梳妝台前,解開發髻,重新,慢慢地梳著她那黑如瀑布的秀發,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此刻的她,麵色慘白,眼睛哭得紅如桃,可依舊掩蓋不住她的清美,純潔,高雅,如果說她是小家碧玉,她多了一些書卷氣;如果說她雍容華貴,顯然她略顯單薄。這樣一個美人坯子現下正在做最後一次梳妝,這是天妒紅顏!她本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親是個秀才,平日給人抄抄寫寫,收了幾個小孩子,做教書先生,母親和藹可親,持家有道,本來一家也其樂融融。誰想,半年前,母親惡疾纏身,沒過多久就去世了,父親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也離她而去,家中隻剩下她一人,沒有錢安葬父親,她哭得像淚人,就在前幾天,“翠茗閣”的媽媽不知從何處聽來的消息,來到她家,不僅幫她安葬父親,還花錢給她精心打扮,儼然一個待嫁的新娘。媽媽很滿意此次尋來的“寶”,好言好語相勸,終令她知曉眼前“恩人”的用意——讓她接客。無奈,她將自己賣了,即將成為趙毅新寵的她決定今夜了結自己的生命,以免祖宗蒙羞。梳妝過後,原本蒼白的臉,因胭脂而紅潤起來,更添幾分嬌媚,她繞過擺滿酒菜的桌子,從袖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毒藥,對著窗外說了一句,“爹,你慢些走,女兒馬上陪您,我們一起去找娘,然後一家團聚。”說完將毒藥一飲而盡,她放下藥瓶,跌撞著躺到了床上。
趙毅關上門的一刻,他清晰地聽見了一聲喊叫:“啊!”他警覺地環顧了四周,可是無人,除了已經躺在床上的女人,這女人還挺心急,以前的女人無論是被逼,還是自願,都會坐在椅子上,警惕地望著他,直到被他的魅力所征服,將最寶貴的東西給他,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因為他從不用強,他隻認為自己善於偷心罷了。今天這個女人可的確與眾不同。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還冒著熱氣,怎麼多了個小瓶子?他沒在意,走到床邊,她被怔住了,世上還有如此脫俗女子?姣好的麵容,瘦弱的身軀,怎麼緊皺眉頭?閉上的雙眼閃著淚光。她哭過?為什麼?誰把她弄哭了?他心中一陣翻騰,想來好笑,連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的人竟然令他如此牽掛,忍不住想保護她一生。不可能,一定是錯覺!平素最煩女人哭哭啼啼的他怎會讓一個初次見麵的女人幾顆淚花所牽絆,他坐在了床邊,忍不住伸手撫摸那張彈指可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