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的腦袋一下子變成個木瓜,似乎是不相信這個詞能從我這麼個看起來教養很好的大家閨秀嘴裏說出來。

“你根本沒見過太子,卻敢這般胡亂一畫,真真是汙了太子。”

小販一愣,隨即怒道:“大嬸,你不買別瞎說,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可是宮裏的禦用畫師,怎會沒見過太子真顏!”

大嬸?我默然,瞬間從姑娘變大嬸了。況且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時候,顧傾城也沒出生啊!

我無力扶額,伸手撫上那畫,“其實太子不喜歡綰發的,他不會把頭發像這樣束地一絲不苟,最多用發帶在後麵鬆鬆一綁;他也不會穿這樣鮮豔的衣服,他的衣服大多是白色的;他的唇不是這般性感的,他的唇很薄,我爹說這樣的男子多薄情;還有他的眼睛不是這般大的,他是狹長的丹鳳眼,隻一眼,就會把人的魂魄勾去……”

我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勁,抬頭就看到小販愣愣地看著我,於是我也愣住了。原來,顧傾城的樣子已經深深紮在我的腦海裏,我已將他記得這樣清楚。

接著我和小販沉默的對視被一聲清潤的聲音打斷,“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我覺得這聲音好生熟悉,詫異轉頭,頓時嚇得扇子差點掉下來。居然是花滿樓的那個被我誤認成表哥的神秘男子。

他看著我笑得像個狐狸,“在下薛源木,敢問姑娘芳名?”

我急忙用扇子遮住麵皮,訕訕道:“公子認錯人了。”便欲離去。

那薛源木欲隨我一同離開,卻被小販一把拉住胳膊,我明顯看到他臉上一抹厭惡的神色。

小販又露出那諂媚的表情,“敢問公子芳名……啊呸,公子草名……啊呸,瞧我這張臭嘴……”

“你到底想說什麼?”薛源木頗不耐煩。

“小的就是想問問公子,可否讓小的為公子畫一幅畫像,到時將公子與太子畫到一處,那可就真真是絕代雙驕了。”

我撇嘴,要真是那般,就不是絕代雙驕,而是絕代雙煞了。

趁著小販與那薛源木糾纏的空當,我快速遁走。

我沒想太多,這一帶我熟悉,我小步疾馳就進了花滿樓。

我正想著去芙蓉那避避難,沒想到衣袖先被人拽住。

“這位姑娘倒是不挑地方,這兒可不是你們這些黃花大閨女該來的地兒。”

我愣了愣,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語調和芙蓉倒是有些像,遂抬眼望了望。還真是芙蓉。

她一身豔豔的大紅花衣裳,發髻梳地極高,儼然一副老鴇打扮。我心中了然,原來表哥讓芙蓉作了老鴇。這樣對她也好,起碼不會整天悶在屋子裏了。

我拿下團扇,湊到她眼前,“芙蓉,你倒好,這麼快就把夫婿給忘啦。”我笑道。

芙蓉使勁眨眨眼,那表情就跟智障兒童還非得看四書五經似的,半響才反應過來,“時歡?!”

我正欲跟她解釋,忽的瞥到門口一抹藍色身影,猛地想到自己還在躲人來著,真真是太不敬業了!

“芙蓉,我正逃命呢,你先給我找個地兒藏著,回頭再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