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山脈是瓜漠郡的天然屏障。要穿過青玉山脈隻能走前青穀,否則就繞山多走兩個月。

前青穀在青玉山的東座和西座之間。穿過山的東座,過了前青穀,再穿過西座山道,瓜漠郡再無險要,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

現在他們已經占領了青玉山東座,隻要想辦法穿過西座山道……

古代打仗,不是靠水,就是靠火。這裏沒有大河,卻都是易燃的樹木……

荀遙安仔細看著地形圖。狹長的山道的確易守難攻,不過和他們自己的大軍一樣,孫芝賢的三十萬兵馬也因為人數太多,不能聚集在一起安營紮寨。按照一個營地五千兵馬來算,需要沿著山道建六十營。如果突然發生什麼事,這些營寨很難相互救援……

議事營內,所有人都有點無聊地看著荀遙安……她已經盯著地圖發了很久的呆。

荀遙安抬起頭,頓時所有人都把焦點放在她身上,看她想了半天能想出什麼來。

“我們可以用火攻。”

皇上說道:“火攻的確是最安逸的辦法。但是前青穀太寬闊平坦,我們不可能匿藏行蹤,要怎麼前去放火?”

荀遙安輕輕歎了口氣,為自己將要說出的話感到深深的不忍。“不需要人去。隻需要在牛或馬身上捆上稻草,點燃稻草驅使它們衝進山道……它們奔跑的速度快,身上又有稻草保護不容易中箭,一旦衝進敵營,不但可以衝撞敵軍,也能把火帶進敵軍的營寨。”

眾人聽了麵露喜色。磐越王說道:“此計甚好。現在正是秋燥氣候,我們晚上偷襲,一定能大獲全勝!”

皇上說道:“荀遙安,你果然不負眾望。”

荀遙安說道:“此計有幾點需要注意的。一是山道寬,路程長,需要很多的牛馬才能達到效果。二是臣妾感覺山道的風向是從西往東,不知道有沒有改變風向的時候?如果一直都是西風,至少要選一個風弱的日子,否則火勢難往西蔓延。三是此計必須保密,如果被敵軍知道,用同樣的計策對付我們,我們也完了。”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晏休寧說道:“下雨前是最好的時機,雨前風向不定,又可以幫我們撲滅山火。”

劉將軍說道:“太好了,臣這就命人去附近的城鎮搜羅牛馬!”

數日後,天上烏雲聚集,灰蒙蒙像個蓋子。山風變弱,開始讓人感到悶熱。

荀遙安獻計之後不再參與議事,但她猜測突襲應該就在今晚,否則雨說不定晚上就下來了。

果然,午飯過後,就看到龐將軍指揮士兵們把早就準備好的稻草捆往牲畜身上綁。

晏休寧走到她身邊,說道:“今晚行動。”

“嗯……”荀遙安不怎麼開心地歎道:“太殘忍了……”

晏休寧說道:“它們不是上戰場,也是被人吃掉。你不用內疚。”

“話雖如此,但是活活燒死,太殘忍了。”她頓了一下,說道:“人也是。”

晏休寧摟住她,輕輕撫慰道:“兩軍爭戰,傷亡是必然的。不是你的錯,不要想太多了……”

荀遙安默不作聲。

晏休寧看著她的眼,認真說道:“不是你的錯,知道嗎?”

荀遙安做了個深呼吸:“知道了……”

深夜,士兵們各自歸營就寢。一隊兩千人的精兵各牽一隻牛或馬,在山道上列隊待命。除了劉將軍留在營地,其餘將領全出,朝青玉山西座進發。

風勢漸漸加大,風向亂變,仿佛風是從四麵八方吹來。

空寂的山穀,一片黑影迅速由東向西移動。

黑暗中,孝旗軍的哨兵發現了漸漸靠近的敵軍,連忙點燃信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