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這座小城已被流年侵染,回不回頭都已無岸。
夜色的錦落,一片片的收割著他的靈魂,指尖的香煙漸漸褪色,卻是燒到了他的瞳孔裏。總是這樣無聲的告白,無聲的對白,而他始終沒有了眼淚。
他總是習慣一個人徘徊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霓虹閃爍出他的孤獨,回頭看到身後那道被拉的長長的影子,他苦笑著蹲下身子,說道:“除了你還有什麼能與我相伴。”
他出生在陝南一個偏僻的村莊,那是個寧靜祥和的村莊,即使多年以後回憶起來心裏還是會暖暖的。這村子名叫大勝寨,村子依山傍水,也算得上一片淨土。
那年,一位中年男子在屋外徘徊。男子大概五十歲左右,滿臉的胡渣烙印著歲月的痕跡。一身舊舊的中山裝,袖口已經泛黃。眼前已是漫天飛舞的雪花,大雪已經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男子握緊枯黃的雙手,身體有些顫栗,想必是有些冷了。
對於他來說,心中卻是充滿了歡喜。想到自己五十歲了,老年得子應該是福氣。屋外的男子姓謝,是村子裏本分的農民。以前經常因為他妻子不能懷孕吵架,而就在十個月前,一次他進山裏采藥。因為路途遙遠,隻好在山裏過夜,去了一個多星期才回來。就在他回來不久,他的妻子便懷上了。
發現妻子懷孕了,他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幹活也賣力了,夫妻二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但有的村民卻是在私底下議論,說是他去山裏的一天晚上,那晚電閃雷鳴下著大雨,他妻子害怕極了,便抱著他家的二黃睡了一晚,於是就懷上了。二黃是他家養的土狗,雖說是土狗也有兩米多長,平常用它打獵。
這件事成為了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最終以他的出生而告終。自此村子裏又多了一個鮮活的生命,他的名字叫謝中獸。
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寫了一篇《寫給天堂的媽媽》的作文,並獲得了全校作文第一名。那時候正是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韓寒以一篇《杯中窺人》摘取桂冠的時候。而他卻為自己的父母掙了光,獲獎理由情感真摯、文筆優美,那時候還獎勵了他一個奧特曼的文具盒。那時候他父母在田裏幹活,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感歎兒子真的出息了。因為不識字,那時候他媽媽不停的誇他有出息。
次日,獸爸宰了家裏的牛羊,叫來全村的人給他慶祝。受過獸爸恩惠的老師,當天說了許多讚揚的話,還說他如果在加以培養,以後肯定是文學界的一朵奇葩。他父親聽到這番話,就指著他光宗耀祖了。
童年的天空很藍,每天都在去學校的路上和回家的路上。這樣的時光總是漫長而短暫,不知不覺他漸漸的長大。到了上初中的年紀,因為農村條件有限,他隻好背井離鄉去了城裏求學。
城是小城,小縣裏為數不多的幾所初中,而他上的鎮上最好的。因為獸爸相信有一天,他會為家族爭光。兩千年以後的小縣城,雖說不算繁華,也算的上山清水秀。謝中獸上了第一堂課,山的那邊是什麼。而他卻知道山的那邊還是山,他不曾有過幻想,因為他知道這就是現實。
初中的日子不算忙碌也不算清閑,那時候他跟普通人一樣,學習不拔尖也不算差,經常跟同學穿梭在遊戲廳與網吧之間。
他偶爾會想起那些溫暖薄涼的時光,年少時書寫著一行行帶著稚氣的句子,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種愛情叫做地老天荒,並妄圖和那群曾經明淨的少年一起抵抗肮髒塵世的浸滌。
後來,時光碎裂,曾經的偏執隻是微茫,以為錐心刻骨的傷隻是滄海一粟,一切溫暖美好都灰飛煙滅,隻能隔著時光看曾經的幻影。所以不得不告訴自己,回憶往事是懦弱是徒勞,於是終於認清這個汙濁喧囂的世界和童話裏的所謂幸福的結局熄滅了手中的煙,觸摸指間的薄涼,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他苦笑道:“兄弟們,現在過的好嗎?”
那段歲月無疑是他最珍貴的回憶,這樣一路走來他不曾後悔,就像多年以前哥幾個跪在地上拜把時一樣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