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他看向那幾個奴才。這一下,剛才被打過的人全一湧而上唧唧喳喳說起來。
他卻扶了一下袖,試意他們退下。空氣就立刻死沉起來,他眼神中略帶傷感,道:“年輕人,做事不要太衝動。你們到底找誰?”
“來找羅恩?科斯特……”焰臉上雖沒表情,卻讓雷恩打了個顫。難受,特難受。周圍有人開始唧唧喳喳。焰並沒理會,隻是下了獅鷺說,“我是焰,我母親是伊沙貝拉。”
天氣中略有花香掠過,陽台上還有陽光灑到屋裏。地毯,桌布,沙發,都是剛洗過不久的。顯然,這間屋子在等待他的主人,並且一直安然很久了。
“你就在這裏住下吧。”那中年的男子開口,然後又頓了一下,才坐下來。
“羅恩?科斯特就是那種不請客人,自己先坐下的嗎?!”焰依然很平靜,自然而然的在他對麵坐下,看著他。看那男人臉色漸漸難看,於是笑道:“母親很好。”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所以故意戲弄我的嗎?你還在恨我?!”中年男人一動不動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心頭亂如麻。卻見焰搖了搖頭,沒了笑容。
“我並沒打算戲弄你,隻是實話實說。”
“你長大了啊!”男人笑著看他,突然覺的很感激,又不懂,該感激些什麼。於是起了身離開。
傍晚的石頭台階上,還有下午烈陽燃燒的火熱痕跡。兩人穿過長廊,到餐廳用餐。其中一個還是少年,骨子裏略有激烈透出,像極了正午的烈陽。另一個已經長大,有如夜初的風,又輕又靈。但不論哪一個都很迷人,看的人眼睛越發清澈。那便是焰和雷恩,其實兩人是頂氣的。自從中午過後,他兩人就規規舉舉的坐在屋裏頭大眼瞪小眼。到如今,終於鬆了口氣。
“父親,這兩人是?!”坐在焰對麵的男子開口望向羅恩?科斯特,他穿的一身貴氣,還算有禮。而坐在他旁邊的另一人卻什麼也不說,低著頭臉都要貼到桌子上了。活像個大姑娘。一聽見屋裏有人,才抬起頭來看看。那對豆雞眼好想在說,除了他自己別人都不是人一樣。所以雷恩一見這陣式,也反瞪著他。那小樣兒簡直就是跟搶劫一個樣,特喜劇。
“是焰。”羅恩半餉才開口,“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那個弟弟。”
“那這家夥是誰!?”豆雞眼指著快成豆雞眼的雷恩喊道。
“是焰的朋友吧。”焰對麵的男子開口笑道:“我是克裏斯,他是威廉。”
誰知雷恩卻沒有領情,也大喊一聲:“是徒弟!”
焰卻覺的這家夥特好笑,埋下頭來大口吃飯,什麼也不說。但卻知道有很多雙眼睛在看他,專注的羅恩?科斯特,輕蔑的克裏斯,愣愣傻傻的雷恩,和一些下人。那些眼睛都在猜測揣摩,或製疑或肯定。所以焰也別無選擇,隻能裝作沒看見。
然後就聽見形形色色的下人們進來了,幾分鍾的時間內站的整整齊齊。於是又聽見羅恩?科斯特很正重的說:“從今以後,焰將是這家的一份子,我的親兒子,可克裏斯、威廉一樣。”
有些時候,人就是不明白什麼改變了自己,什麼了改變周遭。甚至沒弄清楚是一瞬間還是漫長的時光。比如現在的焰,他隻看到了對麵克裏斯毫無演飾的憎恨表情。
從透明的玻璃房間裏往外看,就看到滿是澱藍的天空。這裏一直就很清靜,平日裏也沒什麼人來。若大的室內花圓卻也毫不寂寞,花香鳥語什麼都不缺。至從早上被羅恩?科斯特叫來這裏,焰就沒有舒服過,羅恩的眼一直盯著他看,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然後終於在天空漸漸明亮的時候,歎了口氣說道,“我怕是一生也沒有如此狼狽過,有些時候想到你卻不知道該補救些什麼。你的紫瞳在神屬這邊很容易讓人誤解,你亦沒有上過學院。所以我想了很久,也不敢給你什麼職位頭銜。不過,你今天就去軍隊就職,我自己的私人軍隊,沒人敢說你什麼。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才是!”說完,便竟自走到窗邊一聲不吭。
焰是沒有發言的,他亦知道自己不需要發言,於是應了聲離開。
聖都外不遠,浩大森林竟裏沒有人知道會有如此之大的軍營。全仗著地型的險要,焰站在露台上,看著這三萬五千多人的軍隊,並沒有傻眼,隻是看著,胸口有些東西在擴大,一點一點。
“媽的!這他*什麼軍隊啊!這麼多人!”雷恩在一旁,已經略有興奮。
“是前皇家軍,第十四軍團。是那男人……”焰轉過身去看了看雷恩花癡的臉,繼續說道,“是羅恩?科斯特在‘沙漠之獅’的戰役中私吞的皇家軍!”
“你小子還叫那男人啊?!被我逮到了!”雷恩色眯眯看著焰,卻見焰沒理他。反而是轉過身去對著已經排好了正列的軍團大吼道:“我不想知道你們以前的任何事!但是,你們要記住!從今天開始,我是老大!你們全都得跟我混!”
軍團的士兵們略略覺的有些胃疼,這個站在上麵的深紫色瞳孔的男人。毫不正襟的發言似呼聽來很好笑,卻絕不感到難受無聊。反而多了份親近之感,很令人喜歡。可還沒等大家換過氣來,另一個小個子少年也站了上來,學著他的樣子大喊:“跟著我們混,有錢,有權,有女人!哈哈!”說完還張著嘴巴,大刺刺的笑。壓抑很久的士兵們頓時報發出非人類的笑聲。
接下來財政,後勤,軍法處都向焰回抱了情況,處理這堆破事還真累,沒完沒了的。首先是聽了各團的會報,又聽了各連各隊的會報。然後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公文。總的來說,軍團不論從實地演習,還是單對單的打鬥,都稱的上一等。可財政方麵卻相當緊缺,因為是非正統,又不可暴露的軍團,所以在撥款方麵比擠牙膏還痛苦。後勤物資倒是可以支撐,但軍用兵器凱甲卻遠及不上皇家軍。軍紀最令人心寬,即使是退出了皇家軍也沒有怠慢。軍團職務上,焰打算提拔一些人,做為將來的心複力量培養。一直忙到第二天中午才停歇下來。
焰不知道為什麼會立刻睡過去,並漸漸接近幻覺。然後就想起一個人來,清澈的琥珀色的眼睛,如此熟悉的背影。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的人嗎?可究竟是誰呢?卻忽然不記得了……
下午懶懶的陽光照進窗戶,有個黑頭發的男子略略張了一下眼,就輕輕的喚了人進來。紅眼睛的男孩笑嗬嗬的問他幹嘛?他惺鬆張開睡眼,說道:“去幫我找個人,在聖都學院的學生,伊澤爾。”
等男孩走後,擠進來一幫人,亂七八糟插著嘴。男子瞪著紫色的雙瞳大吼,那樣淩烈的目光再熟悉不過了。沒錯,當然是焰,他讓克亞幫他傳令,從明早開始所有人接受特殊訓練!
另一邊,科斯特王府裏。
“哥!你說我們要怎樣對付焰那小子?”威廉斜瞄著陽台上的克裏斯。
“哼,那小子不需要我們去對付,我已經跟克泰特商量過了。過不了多久,他就得把皇家軍交出來!”克裏斯咬咬牙,恨不得撕裂焰。
“沒錯!他憑什麼,一來就把皇家軍給管了!”……
但劇情很對不起科斯特兩兄弟的是,焰現在正單腳踩在克泰特的頭上。左手拿著蘋果,右手握著水果刀,一邊憂閑的削蘋果,一邊底沉的說:“你膽子不小嘛!敢動我兄弟,這樣也行,若你乖乖聽話,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小命!”
“就憑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這樣對我!”
“哼!”焰冷哼一聲,“我管你是誰!”剛一說完,就聽見克泰特慘叫起來。
“你……你會後悔的!”克泰特摸著自己胸口,痛的瞎嚷嚷,“你到底要什麼?”
“哦,我也說不清楚,你就陪點損失給我,一百金,不多不少!”焰抬起頭,自己略略點了一下頭。然後衝克泰特一笑,腳一蹬,把他送下了馬車,揚長而去。
“明天再給這小子點顏色看看,順便打聽下伊澤爾的消息!”焰認真看向亞克,心裏頭卻空起來。
“可是!老大,還有一件事!”
“說!”
“那下子後頭,是你兩個哥哥在撐腰!”
“我還沒找他們,自己就送上門來了!正好,你叫雷恩在‘糜鹿酒巴’外頭等我!”
急風閃過,亞克已經消失。焰懶懶看向窗外,漸漸陷入沉思……
一星期後,聖都某妓院。
“啊哈哈哈!”克裏斯坐在眾美人中間大笑道:“來來,親親這兒!”
“哥,那小子最近都沒什麼動竟,也沒回親王俯來!一直呆在軍營啊!”威廉拖開克裏斯身邊的女子坐下來。
“你怎麼這麼廢物啊!”克裏斯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徑自飲了下去。腥紅的葡萄汁液潤在後頭,卻有些怪感,“那個什麼焰的!定是怕了我們了,怎麼敢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