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說的那樣信誓旦旦:
“沁兒,你等我。等我回來娶你為妻。”
離別那夜,纏綿私語,耳邊曼曼。
他的眼神那樣篤定從容,退去一身貴胄,她在乎的隻是這個貨真價實的夏侯曄,愛她的夏侯曄。
“沁兒,我已經為你贖了身,你隻要安心在這裏等著,等著做我的新娘。”
“沁兒,這個四王爺我做的一點也不痛快,我多想就這麼和你一走了之,但是京城裏還有我惦記的人,我一定要回去跟他們拜別。你,等我。”
···
她以一曲雲水禪心為他送別。
用他親手為她製的七弦琴彈唱。
她相信他不是雲水,她亦不是禪心。
她全部都信了,毫無保留地付出真心,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
說好的兩月為期,變成漫無盡頭的等待。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
直到青樓媽媽暗自將贖銀獨吞,悄悄地再一次將自己的牌子掛在在月花軒的花台上。
直到一位恩客酒醉大怒,借著酒膽闖進她的閨閣,將那張皇榜仍在自己的臉上。
她才知道昔日種種竟然是錯付一場,她深愛的那個男人很快就要和別的女子成親。
他是高高在上的四王爺,他的妻子是京城名門阮家之後。
而她,不過是萊溪之上隨流而蕩的一葉蒲葦,今日受他的疼愛,明日便要轉進他人的懷中。
世間尚有雲泥之別,何況是人?
悲痛之餘,當恩客色迷迷地撲上來,狠狠地踐踏著她,她甚至忘記了掙紮。
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他要娶別人為妻了,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曲離別,原來竟然是這樣的結局。她怎能甘心!
她不是任人踐踏的鳶尾兒,她的骨子裏有著自己的驕傲。
香料中混進迷藥,她帶著盤纏一路馬不停蹄地奔向那個讓她心痛的地方,京都。
以她的姿色輕而易舉地混入王府的歌妓之中,她親眼目睹了那一場盛世的婚禮。
五月初五,紅毯綿延長街,兩邊吹打相送,花瓣飛舞的季節。
夏侯曄一身火紅的喜袍,神色清爽地跨在馬上,身後跟著的是他即將迎娶的妻子,阮氏文殊。
皇帝親自下旨為其指婚,並封他為鎮南王。一時間,這位曾經的四王爺一下子成為帝王身側的寵臣。
豔陽高照,百炮齊鳴。整個京城都為之歡呼慶賀,皇後親自主婚,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狠狠地刺痛了她的雙眼。
那就是將要陪伴夏侯曄一身的人,一對璧人,門當戶對、天造地設地站在她的麵前。
事實是如此的殘酷,她總還以為,他曾經說過的也許是真的,也許夏侯曄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許這隻是一個騙局。
親眼所見,她唯一繃著的弦斷了。雲水禪心不過是一個故事,而她與他之間,隻是一段見不得光的隱晦。
她從未出現過他的世界裏,從未真正地讓他愛上。
“禮成--”
從此,夏侯曄是夏侯曄,她還是她的鳶尾兒····
“錚!--”手中一陣刺痛,蘭姬回過神,才發覺耳邊琴音斷絕,手指殷殷血跡沾染琴身,琴弦已斷。
“朱弦斷,弦斷有誰聽?”
她不是鳶尾兒,懦弱無助的鳶尾兒已經自盡喪身在歸來的那一場大火之中。她是重生的蘭姬,是未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蘭姬。
····
“師姐,你不要再躲著我了。我知道蘭姬就是你!你是我的蘭姐姐!”沈迎心哭訴地聲音襲來。
那時她已經暗害了曾經的老鴇,自己一步步地爬上了青樓的最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