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認錯了。”
“我沒有認錯,你不肯認我,難道連沉醫穀也不認了麼?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啊。”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蘭姬!”
“佩蘭師姐!”她那般難過傷心地對她說:“我知道這些年你代我瘦了很多苦,我不知道你竟然陷在青樓裏,我···我真是該死。可是你怎麼可以墮落成這個樣子,你還是我從前相識的蘭姐姐嗎?”
淚水咽進肚子,她淚光婆娑地轉身,月光姣好,但已不複當年的皎潔。連她自己都不敢與鏡中的自己相認。
“對,我就不是你曾經相識的人,是你還如此不知好歹地纏著我!”
“佩蘭師姐已經是最善良的,是師父最愛的弟子!”她哭得不成樣子:“還記得我們一起上山采藥,還記得我們一起看月亮,還記得···”
“夠了,不要再說了。”
“可現在你都在做什麼?加罪於看護雲田的趙家莊,令其莊主慘死,你趁機暗中成為雲田的主人。老鴇被你害死是她罪有應得,可是那趙凜有什麼錯,你怎麼可以隨意殘害別人···?”
“我沒有!他是被他的妻子毒死的,與我何幹?”
“與你何幹?將砒霜藏於魚腹囊中騙他服下,然後哄騙他逼她休妻,最後在家宴上他腹中魚囊消化砒霜毒發。你說,如此精密的計策難道不是你想出來的嗎?你怎麼會便如此恨毒?”
“我恨毒?是誰把我害成這樣!”她瘋了一樣地吼叫道:“難道我所受這一切就是應該的嗎?不錯,他是該死!你怎知道趙凜就是一個好人,哼,他比任何人都要惡心。隻要是想要踐踏我的男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師姐···”
“不要叫我師姐,曾經的佩蘭已經死了。”她痛苦地指著左胸口處:“是這裏,已經死了。活著的蘭姬,隻為複仇!”
“我知道你恨 ̄”沈迎心道:“負心男子是該殺,但是你不能這樣作踐自己···”
“有麼?”她輕笑:“我過的很好,月花軒是我的天下,往後我會讓這南部所有的暗哨都是我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總有一天,我會讓他親自在我麵前向我謝罪!”
沈迎心不好再勸,隻得道:“師姐,你這樣傷人傷己,值得嗎?”
值得,不值得?
忽然記得很久以前,是誰說過,世間情愛沒有對錯,隻有值得與舍得,不值得與不舍得。
值得付出,更舍得犧牲。
不值得去愛,卻舍不得放手。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說對了,她就是這樣一個值得付出更舍得犧牲的女人,他不值得她去愛,可她卻舍不得放手····
緣分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隻有她不願意相信罷了。
“芫兒···原來我和你一樣傻。”她喃喃。
這麼多年過去,原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但愛之深,恨之切,這其中也隻有她自己明白。
月花軒已經到了危機的關頭,她卻突然產生了疲乏之意。或許這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害死那麼多人如何,當賣國賊又如何。不管曾經的感情是真是假,鳶尾兒早已經隨大火成為過去,活著的隻是如行屍走肉般的蘭姬。
有內奸如何,被人出賣又如何?
千軍萬馬換不來一份真心,金山銀山抵不過一段深情。
她從來都是在騙自己。
“蘭姐姐,這個月的入賬···”紅霜站在簾外小心翼翼地彙報,看著地上散亂的琴就知道她的心情一定不好。
“紅霜,我累了,退下吧···”
合上雙眼,一切歸入黑暗,化為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