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王賀上前參奏道:“回皇上,五宮十二院並未有宮嬪使用這種胭脂,殿外命婦也沒有。”
這個答案出乎大家的意料,但皇帝並沒有發話,他看王賀似乎還有話說。
“微臣查過此類胭脂,乃由蜀地傳進,由於蜀葵多作為藥材,常常購材超過需要,餘料便由宮女製成胭脂,但是材地粗糙隻在宮女之間流通。”
範圍一下子從宮嬪轉到了宮女,承淵帝二話沒說,揮手道:“給朕查!”
一句話下去,王賀又去忙了,太醫也沒閑著,囑咐熬製安神湯藥好讓王妃一會醒來喝。
又是半柱香功夫,王賀匆匆來到正殿,此刻承淵帝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為了這一件事整整耗在這裏不說,一幹外臣在外麵不知狀況,好好的宮宴怎麼就變成這樣?
主要還是為了阿曄一個說法,上一次文殊的孩子掉的不明不白,雖然知道有可能是皇後那裏動的手腳,但是這一次他也是膽戰心驚,好在不是皇後···然而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在宮裏就敢這麼放肆?
若是今日文殊再一次小產,不管如何,阿曄都不會善罷甘休,那麼他辛苦維持的平衡就會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崩裂,宸兒現在還不能獨擋一麵···
總之不管是誰,他一定要嚴懲不貸!
“皇上,已經查到了。這月領取蜀葵胭脂的一共一百零三人,都記錄在案。”
“全部賜死——凡是和這些人有幹係的,通通抓起來拷問。”
所有人都驚到了,看來皇帝偏寵幼弟並不是空穴來風,竟然為此殺這麼多人,宮女總共也不過五百多人,皇帝竟然要一口氣殺掉近五分之一,這還不算受牽連的···
“父皇,”夏侯宸實在忍不住站出來道:“這樣做有些不妥。母後已經說了不能牽涉太廣,如此一來,宮中豈不是要大亂?”
“皇兄明鑒,隻需抓到凶手即可,實在不必大費周章。”
其實承淵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便道:“去把那寫記錄在冊的宮女扣押,一個一個盤問。”
王賀有些遲疑地看了看皇帝,斟酌道:“啟稟皇上,這些宮女當中,包括這位汀蘭。”
水幻倒吸一口氣,繞來繞去終於轉回她的頭上了!
想起今早上秀兒和小梅為自己梳妝的時候,的確是拿了一盒新的胭脂給她,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悲哀地發現,自己小心再小心還是落盡別人的圈套裏。
秀兒與小梅···是愉妃派給她的,難道這幾日她並不是真的把她自己人,而是要置她於死地麼···
“今日在菊園,王妃似乎還和她一起挑選過秀女們的詩詞。”後麵不知道是誰冒了這句,雪上加霜,更有甚者,竊竊私語句句指向她。
“沒想到她的心思這麼重,對安胎藥動手腳不說,連王妃的舊疾都這麼清楚。”
“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能有什麼能耐,就怕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流言愈演愈烈,矛頭隱隱指向愉妃與太子。其實這麼猜也不是沒有理由,太子與王爺麵合心不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事人夏侯曄還有太子夏侯宸並沒有說什麼,隻拿眼睛看著沉默的承淵帝,希望他能做出公正的評斷。
“汀蘭,現在證據指著你不放,你還有何話說?”
承淵帝並沒有定她的罪,水幻知道或許事情還有轉機。隻是現在她說這胭脂自己平日裏都是由秀兒和小梅守著又有什麼用呢?不管是不是愉妃要害她,不管她說的話皇帝能聽進去多少,此刻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她三緘其口,承淵帝愈發不耐,剛要下令,一直不語的愉妃終於開了口:“皇上,臣妾有個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