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幻輕輕拍著雪吟的脊背，道：“你向來騎馬與擎蒼並行，這幾日卻與我悶坐在這裏。再者，我雖然醫術不精，但久病成醫，我還是看的出來。”
“我……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蓮芝姐，”水幻正視著她的雙眼，淺淺一笑：“我不用誤會什麼，這個孩子是擎蒼的第一個孩子，你應該感到自豪。”
連翹臉色一紅，柔柔道：“是……我一定會好好地愛護它。”她抬起頭，看著水幻落寞的神色，試著安慰她道：“蘭兒，其實這段日子我一直有話要對你說。”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蘭兒……”
“我不會害他，你放心。”水幻將入睡的雪吟放在軟榻上，盯著孩子粉白的臉頰，輕聲道：“等我生產後，我就會離開。”
“不，”連翹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知道殿下對你一片真心，甚至默認你腹中孩子。逝者已矣，你不要把一切都擔在自己的身上啊。”
水幻轉身，靜靜地看著她，道：“我不會不自量力，在我不能抗拒命運的時候，我會低頭。”她掖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但是，這不代表我會臣服一輩子。”
“唉……你為何要讓常毅將沉醫穀塵封起來？萬一將來雲菲他們回來了，進不去怎麼辦？”
“他們被困於魔界，很難活著回來。”水幻冷冷言道：“我既然親手封了它，總有一日，我也會親自打開那裏，讓他們真正的安息。”
“蘭兒，你鬥不過他們的。”連翹紅了眼眶：“他們……他們是無所不能的魔啊。那個半魔的如淩天，隻用了僅僅一招，就讓沉醫穀毀於一旦，雖然他重傷逃脫，可是你也看到了，那個龍吟村……全部被滅口，隻是一夜間啊……”
水幻想起那裏的慘狀，想起彌留在那裏的魔族的氣息，越發憤恨。
為什麼，毀了沉醫穀不夠，竟然連那裏也不肯放過！
韓家村雖毗鄰龍吟村，但如果他想要的隻是那枚雷掣珠，毀了龍吟村也就罷了，為何連韓家村也不放過！
韓大哥，豔娘，還有小禾……那些曾經陪伴過自己，見證自己成婚的他們全被冰封在夢中。
是他，是他做的。
夢裏花落中，是如隱葉冰冷的笑意傳達命令，是白顏夕無情地將他們封存，為取一枚冰冷的靈珠，便讓兩個村子的人陪葬！
心中被絞的鮮血淋漓，她痛到窒息。睜開眼，是連翹擔憂的眼神，她按下心中的痛恨與不甘，一字一句道：“殺我族人，滅我親人。此仇不報，我水幻誓不為人！”
連翹看著她痛苦泛紅的雙眼，隻得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養好身體。蘭兒，你要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否則，便是辜負了所有用性命救你的人。”
“你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連翹點點頭，水幻沉默下來。她自己一個人發呆不知又過了多久，才發現連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怎麼了？”
“蘭兒，你說信婆婆未說完的話是什麼呢？邱暖的父親究竟在沉醫穀見到祖師了麼？”
水幻沉吟：“我隻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嗯？”
“你想想，金風玉露是公主獨創，可是在宮中的傳聞，卻是由邱葛生所製，一共隻有三枚。一枚被先皇拿去救二皇子，一枚賜給了鎮南王，還有一枚不知所蹤。”
“是啊。”
“但你忘記了麼，你也給過我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