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眼前一亮:“不對,我給你的可是兩枚!”
水幻一愣。
“你不知道?”連翹見她一臉錯愕,解釋道:“在狩獵之前,我不是離開會穀了麼,那個時候給過你一枚,那一枚是先師沈迎心所製,不能算是真正的金風玉露,但也能保你一時性命。後來在狩獵場,我才把祖師真正的金風玉露帶來。那一枚你不是服用了麼?”
水幻不再解釋,繼續道:“可是宮中傳言,三枚都是邱葛生所製,這不就很奇怪了嗎?”
“你的意思是?”
“或許當年在沉醫穀,邱葛生再次見到了靜香公主,或許他旁敲側擊地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又或許他害怕公主將這件事告訴皇帝,總之他一定與公主達成了什麼交易。公主雖然怨恨他,可是那也是因愛生恨啊,於是,公主便煉製了三枚金風玉露給他。”
“什麼?可是,祖師留在沉醫穀的的確是金風玉露啊,這……?”
“公主雖然不忍殺了他,可不代表她身邊的人還希望他繼續這樣不知羞恥的活著。信姑?那個愉妃?又或者,是當今聖上。”
連翹下意識地搖頭:“不可能,二皇子可是他的親骨肉啊,他總不會為了殺邱葛生賠上自己的孩子,這也太不值了。”
“誰知道呢,”水幻撇撇嘴:“我都是猜的,或許是別人吧。但是你還記得邱暖所說的話,就是金風玉露害得她家滿門抄斬,那麼一定是有人將其中的一枚調了包。而邱葛生隻能背黑鍋,他若說這藥不是他煉的那就是欺君之罪,不管怎麼樣他都得死。”
連翹默默,水幻卻想著那一日最後的情形,一時神思遊蕩。
“我不信,她說的全是假的。”邱暖盯著信姑的屍體,歇斯底裏。“都是一派胡言,你們休想汙蔑我的父親!休想!”
“你可知道你的生母在臨死前托我帶一句話給你?”水幻忽然冰冷的開口。
邱暖安靜了下來,水幻繼續道:“幾個月前,在妙峰山的王母廟。你母親因久病沉屙,油盡燈枯。臨死前還在那裏彈琵琶,希望可以感動上蒼,請山上的真人為亡夫超渡。她說,不要再報仇了。葛郎之死,她已用一生去贖罪,再也不要有人為此犧牲。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帶著你們逃過當年的那一場滅族劫難,但是上蒼讓你們活下來,絕不是要你們為複仇而活著。你看看半夏,在沒有遇到你之前,她一直在沉醫穀快樂地活著,可是現在她卻因為你的一己私念帶著愧疚和自責死不瞑目;你的母親在天之靈,若看到你活的這般想必也會不得安寧。邱暖,你是父母生命的延續,可是你卻帶著仇恨活著,真是白白辜負了他們的一片苦心!”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愛我,她整日就知道彈琴,把我扔給尼姑庵的尼姑,卻把妹妹賣給別人做女兒。我很小的時候就要給別人做苦力,若不是我有幸遇到洛州的貴人,我一輩子都會埋沒在尼姑庵裏。她哪裏是為我好!”
“你若長在尼姑庵,雖然做個小尼姑,但至少衣食無憂,你的妹妹卻很小就被人賣來賣去,甚至十幾歲就被雇傭的人奸汙,她的苦又要對誰訴說?你的母親在菩提樹前彈了一輩子的琴為你父親贖罪,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呢?卻是讓這份罪孽永無終止!”水幻厲色道:“你口口聲聲要為自己的父親報仇,可是夏水仙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你為何要把罪過強加在沉醫穀無辜的弟子身上!白芷,冰兒,還有你的親妹妹,若不是你透露了沉醫穀的蹤跡,如淩天不會這麼快找到這裏來,那麼她們就不會死!你的所作所為,隻會讓他們在陰間罪孽深重,永世不得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