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他帶我又去了天麓台,他說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我。
灼熱的劍池中,靜靜懸著一把碧青色的長劍,劍柄雕琢七朵姿態不一的霜花,劍身靈氣逼人,我雖不懂劍,但也知道這是一把絕世好劍。接近它就會有絲絲涼氣探來,使劍池灼熱的溫度散去一些。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阿殤已從我指間取到一滴血,他說:“你我血液相融,這把劍是我們共同的繼承。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愛,永不分離。”
“嗯。”
我眼中泛出的淚花伴著那血線一絲絲注入劍池中,我帶著最美好的祈願,希望真的可以像阿殤說的那樣,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阿水,為這把即將出世的劍賜名吧。”
我扭頭看著他如玉的麵龐,輕聲道:“水墨雲光,媚而不妖。便喚它‘水妖’吧。”
可下一秒,劍池中湧出一道血色的光芒,原本碧青色的劍身被絲絲血紅色蛇身纏繞,緊接著,那血蛇忽然聲聲淒厲朝著我與阿殤撲來!
他將我護在身後,結印將血蛇避開,血蛇攻擊不到我們竟然轉身朝著天麓台下觀看我們祭劍的子民衝去。他們來不及防備,隻聽見一聲聲慘叫便被血蛇吞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的驚呆了,無殤神色暗沉,轉身為我設下一個結界,輕聲安慰道:“你先在這裏,我去去就來。”
我點點頭,看著他劃出一個繁複的結印,消失無蹤。
淡銀色的結界外,我看到天麓台下,那幾抹灼熱的血蛇還在瘋狂地屠殺周圍的百姓,凡事被它沾染到,身上就像是著火一般,冒出青色的煙氣。
耳畔是他們淒厲的慘叫,我的心裏泛出絲絲害怕,就像是第一次得知他的真實身份時候的感覺一樣。
原來不管是人類還是魔族,在絕對的武力麵前也顯得毫無還手之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隻記得後來阿殤更加忙了,我也更加沉默寡言。我把自己關在寢宮裏,為他繡一件春日裏穿的寢衣,那一個初春,乍暖還寒。我一邊想著他穿著我親手繡的衣服一定很好看,一邊又有些想念他。
恍惚間,指間一疼,我繡了一半的龍角上落下了殷紅的血跡。
究竟是怎麼了?
“不好了,不好了!”服侍我的小魚忽然衝進來,慌慌張張道:“娘娘,他們,他們說要殺了您!--”
我回過頭,是族中八位顯赫的長老闖了進來。
“娘娘,請跟我們走。”
我知道這也許就是我最後的結局了,這幾日宮外一直流傳我的種種。狐媚惑主,異族傾天。
天麓台那一幕已經將我打入萬劫不複,我雖然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可這幾年耳濡目染,我知道這裏的人並不歡迎我。長老們或許是背著阿殤要將我處決吧,三日前他遠去北荒魔族衍生的地方尋找解決的辦法。在這個未央宮裏,我唯有束手就擒。
我扶一扶身,回寢室換了一身紅裝出來,那是我與阿殤成親時的禮服。
我想,如果我的死真的可以平息子民的憤怒,可以不讓阿殤為難,那麼,我心甘情願。
天麓台之上,五芒星騰起五道耀眼的光芒。赤、紫、墨、碧、青,就像是鳳凰身上五彩的羽毛,飄搖著直衝雲天。
我看到靈光的盡頭,那光源處的珠子各個有嬰孩拳頭大小,而在這光圈之中,各有五件流光溢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