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的事有了交代,可三奶奶那兒呢?要如何才能進得那雪塢閣,將裏麵畫的棋譜記下來呢?想到棋譜,又馬上想到那個死者,他去圖書館也是為了查棋譜,到底棋譜裏藏著什麼秘密呢?黃炎隱隱從心底裏覺得,這個棋譜不那麼簡單。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看到它。
第二天一大早,黃炎被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了,他抓起電話,裏麵傳出陳懷光焦急的聲音:“老黃嗎?”黃炎回答:“什麼事兒?”陳懷光道:“快來快來,梅家又出事兒咧……”
黃炎心頭一驚:“你在哪兒?”陳懷光罵道:“還他媽能在哪兒,我在梅府,梅老二死咧……”
梅仲祥的屍體就躺在梅宅後門處不遠,這裏是一條不寬的幽巷,平素少有人行,由於沒有路燈,一到晚上更是連個鬼影也不見。可現在,巷子口上卻圍了很多人。
黃炎來到現場,陳懷光正摸著大腦袋歎氣,黃炎清楚他心裏的壓力,死個外鄉人不算什麼大事,但梅府的公子一死,事情影響就大了,再經報紙電台一宣傳,上峰也頂不住,可能要限期破案。
黃炎看了看屍體,毫無疑問,梅仲祥是被勒死的,凶器還在他脖子上,那是一圈兒細細的鋼絲,長有兩米,由於彈性好已然脫離梅仲祥的脖子,鬆鬆的套在那裏,但梅仲祥脖子上那圈兒深紫色的勒痕和勒破的皮肉清楚地顯示,他是因為窒息而死的。
陳懷光將一本筆錄遞過來,上麵寫著發現屍體的經過。清晨五點鍾,一個賣驢肉火燒的小販經過巷口,無意間看到有人伏在這裏,他以為是酒醉的人,便上前查看,沒想到是梅仲祥的死屍。經法醫檢查,死亡時間應是在昨晚十點鍾至十二點鍾之間。死者死前可能攜有錢財,現已不見,隻剩一個包袱皮,幾件衣服散落在外。
黃炎馬上想到了昨晚梅仲祥被人要脅的一幕,難道是梅仲祥拿不出錢來還債,想要趁夜逃走,被黑道上的人發覺後殺人泄憤?
陳懷光喃喃自語:“娘的,又是一件沒頭的案子……”黃炎微笑:“隊長,我知道些內情,隻是不方便在這裏說,我們去梅宅找個人!”陳懷光大喜,陪著黃炎進了梅府,直奔二奶奶住的屋子。
此時二奶奶正在床沿上哭呢,手裏捏塊手絹直擦淚,見了黃炎,顯得很有點激動:“黃先生,你昨晚看到我家老爺還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黃炎問道:“昨晚梅仲祥什麼時候到的家?”二奶奶回答:“大約十點鍾多一點兒……你給我打了電話,我過了一會兒就去後門等著他了。”
陳懷光一怔:“昨晚你們……”黃炎笑道:“二奶奶交派給我一些私人事務,與梅仲祥被殺沒什麼關係。”陳懷光哦了一聲,不再問了。黃炎接著問二奶奶:“之後呢?”
二奶奶邊哭邊說:“之後他就回來了,每次他在外麵回家晚了,都會走後門,我的屋子離後門近,就去給他開門。他喝得不少,我問他是不是賭錢輸了,他點頭,說欠了很大一筆債,如果不還,以後要吃苦頭。我罵了他幾句,給他脫了衣褲,扶著他上了床,自己也就睡了,沒想到一覺還沒睡醒,警察就來砸門,我這才發覺他沒在床上,衣服也不見了。等警察來才知道,他……居然已經死了,就死在後門外的巷子裏,是爬梯子偷偷出去的,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罵他了。”黃炎道:“這麼說,梅仲祥什麼時候離開屋子,你並不知道!”二奶奶點頭:“如果我知道,他肯定……死不了……”
說完,二奶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黃炎說了聲節哀,與陳懷光出了屋子,來到牆邊,見一架梯子還靠著牆壁,顯然梅仲祥是通過這架梯子爬出門的。黃炎將昨晚看到梅仲祥被威脅的事說了,陳懷光哈哈大笑:“這下好咧,事情真相大白,肯定是梅仲祥沒錢還債,想要半夜逃走,沒跑得了,我馬上去抓那兩個王八蛋……”
看著陳懷光喜滋滋地跑出去,黃炎心頭暗自冷笑:事情隻怕不那麼簡單吧。既然梅仲祥知道黑道上的人在盯著他,為什麼又要頂風逃跑?再說他本有七天的時間來籌錢,不大可能連試都不試就放棄了希望。
真的是黑道上的人殺了他嗎?
黃炎正想著,忽見另一間屋子開了門,三奶奶探出頭來,輕輕向他招手,今天她又換了一身裝束,雙手上戴著一副白色真絲手套,直套到肘部,與身上穿的白色旗袍相得益彰。黃炎走上前,三奶奶倚著門,問:“黃先生,我家二伯的事調查得怎麼樣了?”黃炎微笑道:“相信很快會破案的。哦,我正要問你,昨晚你可曾聽到什麼?”
三奶奶向二奶奶的屋子瞟了一眼,道:“聽到,哼,我可是親眼看見哩。二伯喝了酒,從後門回來的。二奶奶扶著他,表現得還真像對恩愛夫妻呢。”黃炎問:“那梅二爺再次出門你看到了嗎?”三奶奶搖頭:“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去的,哼哼,鬼知道他為什麼又要出門……”
她壓低了聲音:“黃先生,我那件事您可得抓點緊,我兄弟又催了……”黃炎點頭:“我會的,我現在就去找大奶奶,想辦法讓她允許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