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鳴隻是感覺著自己的身子慢慢的變得輕起來,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東洲的家裏,陸爾雅正在他家的院子裏摘著李子,還有夜嫿她們也在,大家又一起吃飯,突然聽見有人叫他,這才睜開眼睛來,卻見眼前的人不是陸爾雅,而是逐花,這才反映過來,方才自己那是在做夢,費力的張口應道:“逐花,怎麼了?”
逐花見他醒過來,突然開心起來,笑道:“公子沒有事情就好,沒有事情就好。”
月鳴笑了笑,看見眼前的逐花,突然間就變成了陸爾雅的臉,一時間看著這張臉,笑得極為溫柔,慢慢的揚起手,輕輕撫上了那清麗絕俗的容顏,張口似乎要喚著對方的名字,卻遲遲的吐不出一個字來。然那心中卻是已經喊了千百遍:“爾雅,爾雅……”
逐花有些失色的愣住,公子這溫柔的眼神是對著自己的嗎?有些失去控製的一把握住了月鳴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是那樣的幸福,等著他喚自己的名字。
可是等到的不過是溫柔的笑容一直成了月鳴的最後表情,半張著口,卻始終沒有叫出自己的名字來。隻覺得自己握著的手突然像是斷線了的風箏一般,那樣絕情的從自己的手心滑落,然後垂直。
逐花全身一軟,似乎這失去了靈魂的不是月鳴,而且他自己,抱著月鳴的屍體,雙膝無奈的跪了下來,仰著頭朝那陰彌的天空大喊幾聲,懸岩兩邊的飛鳥從那枯枝敗葉裏給嚇出來,隻聽陣陣的翅膀撲哧聲音。
東月自然是最先追上來的,然那些聽到逐花的聲音之後,才趕過來的官兵見此,不由得都齊刷刷的愣住了。
隻見此刻的逐花,與先前可以說是判若兩日人,但見他的一頭原本緊緊高束著的發絲此刻已經完全的垂了下來,而且竟然大部分的青絲已經開始變成了霜白。
他滿臉淒厲的笑容,看得眾人滿身的寒意。
逐花站起身子來,由始至終那懷裏抱著的屍體都沒有放開半分,一直是緊緊的抱著,似乎那是自己的心髒一般。
眾人見他站起來,便也都一步步的逼近。
回頭來了一眼那身後布滿了雲煙的懸崖,生既然不能同枕,那老天爺就準許他們死能同穴吧。
決絕的轉身,似乎身後的那些人根本沒有存在一樣,自己走自己的,一步一步,靠近了那懸崖的邊緣。
沒有一絲的疑慮,是那樣決絕的跳下去,月鳴被血染紅了的衣衫,成為了那風裏最後的一道風景。
東月難免有些愣住,見過感情好的,但是沒見過感情這樣好得不一般的主仆,歎了一聲,便收著自己的劍回了別苑。
眾位官兵看了那深不見底的懸崖,這一掉下去,不被摔成粉身碎骨才怪,當下便也回去複命了。
宮少穹跟著悟空大師一直在這城門口等著,一直見到那馬車來,這才便迎上去,腳步顯得十分的沉重,走上前去,上官北捷這便下了馬車,三人相見,卻不知道該說個什麼。
上官北捷指了指後麵那輛馬車上用黑色的綾子蓋著的一冰棺,“少初就在裏麵。”
宮少穹長長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進去。
悟空低歎了一句“阿彌陀佛”!,這便也走了過去,揭開那黑色的綾子,隻見那裏麵躺著的人,臉上少去了他一貫的嬉皮笑臉,已經沒有了那風流翩翩的柳家小侯爺,此刻有的不過是一臉掛著淡淡笑容,平靜孤獨躺在那冰棺裏的人;柳少初,那個深愛著陸爾雅的柳少初。
“少初……”宮少穹終究是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明明知道他聽不見自己說話,可是卻還道:“少初,你醒來吧,我以後給你介很多的世家小姐,以後你來我的客棧裏我不收你的銀子了,而且夕照樓裏的四樓三樓,永遠給裏留著一套房間,隻要你醒過來,我的金山銀山分你一半,可好?你倒是說句話呀,這要倒是不要?”
悟空是出家人,理應來說是那四大皆空,六根清淨的,可是此刻見看見了柳少初的屍體,不禁也動起了這凡人的貪嗔癡苦,口裏這個時候在也無法淡定的念著阿彌陀佛了,隻道:“少初,你難道真的就這麼便宜了少穹麼?現在他都給你開了這樣的好條件,這不是我們原來最想的麼?雖然那夕照樓我是沒有去過,不過你不是說很好麼?就是太貴了,現在少穹給你免費了,隻要你醒過來,醒過來,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