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馨道:“前人詠梅的詩頗多,內容無非是色、香、傲骨三點,這一次,我們不如另換題目,全詩不許出現‘梅花’二字,卻要人從詩中知道是詠梅。”
鄭宇成、鄭依玲皆拍手叫好,連生隻能低頭不語。
周可馨峨眉微蹙,沉思片刻,吟道:“月宮一滴相思淚。”
“咦,這是幹嘛?”鄭依玲表示這句不好。
鄭宇成道:“這你就不懂了。月宮名廣寒,表這含露的白梅,太貼切了。嗯,我和一句:鵲橋幾盞長夜燈,表一表紅梅。”
鄭依玲害怕接第四句,忙道:“到我了,到我了。月宮淚,鵲橋燈,說的怪怪的。幹脆我接:瓊樓玉女無心識。本小姐沒心思想那麼多啦。”
眾人把眼光投向連生。連生“啊?哦”一聲,沒反應過來。
周可馨道:“和詩的第四句是最難的,既要跟前三句有聯係,又要拿捏出整首詩的旨意來。”
連生無奈,沉思半天,回道:“第四句不如用:撒向人間盡是春。”
周可馨道:“倒是貼切。
月宮一滴相思淚,
鵲橋幾盞長夜燈。
瓊樓玉女無心識,
撒向人間盡是春。
前三句說天上,第四句落回人間,以梅詠春,雖然談不上高妙,意境卻是通的。”
鄭依玲道:“我看都不好,文縐縐的不好玩。這次不如我起頭,務必雅俗共賞。”
周可馨道:“好,就由依玲妹妹起頭。”
鄭依玲道:“我這頭一句是:梅花露來梅花茶,啊,怎麼樣?”
鄭宇成笑道:“我看不是什麼雅俗共賞,隻能用‘大俗即大雅’安慰一下。”
眾人都笑了,鄭依玲嘟著嘴,扮了個鬼臉道:“真正的好詩,就是‘窗前明月光’那樣的。”
周可馨道:“那我和:梅花香裏嗅梅花。”
鄭宇成道:“這下可好,徹底俗了,幹脆作成打油詩。我接:冷寒造化渾身寶。”
連生心想:這首詩沒有什麼孤芳、報春之類的精神寓意,隻談梅花的好處,自己是個大夫,梅花有除熱安心、美容之效。於是和了第四句:“神農本草還見她。”
鄭宇成道:“這首大作,齊乎,奇乎?可把梅花的好處數全了。”
鄭依玲道:“哎,我看將來傳世的詠梅詩,或許就有這一篇,咱們做了古人從沒做過的事,歸根結底,是我頭一句起的好。”
連生道:“倒也是。
梅花露來梅花茶,
梅花香裏嗅梅花。
冷寒造化渾身寶,
神農本草還見她。
美容、清熱、寧心,可不是難得?古人作詩形而上固然可敬,形而下卻是可愛。”
周可馨道:“也罷。回頭這首也一並抄下吧。”
鄭宇成道:“四人和詩就差不多了,接下來不如每人寫一首,相互傳閱啟發。回頭呈給宗主點評,好叫他知道我們近日裏不負韶光。”
周可馨和連生都無反對,鄭依玲卻道:“哥哥,還要寫啊,我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