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上,數之不盡的百姓前來圍觀。
都在談論,出嫁的是何人,未曾聽聞丞相府還有未出閣的姑娘。
敲鑼打鼓的迎親隊停了下來,辛夷緊張了,期待了,心慌了。
是他嗎?
如果是他,這樣做,不合規矩!
可是不是他又是誰?
終究是忍不住,自己掀開了蓋頭,透過所有人,一眼就望見了騎著駿馬的那個男子。
她愣住了。
是他!
真是他!
這麼多人裏,好像隻有他,器宇軒昂,發著光,引著她不住地去看,去燃燒!
長陌正在看她,還未從她一襲喜服的驚豔中回過神,卻見她掀開了喜帕,直直朝他望來。
他看見那張麵若桃花的臉,他看見那雙抵過世間所有光彩的眼眸,他看見她眉心一點的花黃!
“新娘子好標致”
人群裏,有人散發出驚歎。
周夫人回頭去看,微微一驚“哎呀,新娘子中途可不能自己掀開蓋頭,是難共白頭的”
話音未落,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下子掌心拍了拍的嘴巴“不算數不算數”
忙伸手把蓋頭放了下來。
眾人笑。
他還騎在馬上,看著她的輕紗曳地,在紅色的地毯上畫出一個半圈,如夢似幻,纖纖素手交疊於身前,映在一襲紅衣,似泛著芒光的白玉,剔透無暇!
轉頭去瞧新郎還未下來,周夫人笑道“新郎這是看呆了,還不下馬接新娘子”
所有人哄然大笑。
長陌這才回神,利落下了馬,喜服伴著長腿在空中劃了一個圈,俊帥無邊!
京墨也下馬,伴在新郎後頭上前來。
拱手朝周堯夫婦作了個揖,二老含笑點了點頭。
夫人接過青葙手中的紅綢,執起新娘子的手,將紅綢的一頭放進她掌心,又執起新郎的手,將另一頭放進去。
長陌領著她,青葙攙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八人大轎走去。
他們緩緩的走,他的心難以平靜。
她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是我不好,讓你等了這麼久”
“今日我鋪上紅妝十裏,前來迎娶你過門”
她聽到她的心髒‘砰’的一聲,似一朵煙花,炸了開來。
紅色的喜轎傾斜,他送著自己心愛的女子上了轎。
周堯抬聲喊“送新人”
轎子起,嗩呐銅鼓聲四起,掌聲一同而至。
她坐在轎子中,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紅豔。
她想起多年前,她曾在他耳畔喃喃的那段話“多年以前,我曾念想,來日我所嫁夫婿,會是位受萬人景仰的英雄,頂天立地,保家護國。他會鋪上紅妝十裏,前來迎娶我過門”
“後來,我得嚐所願”
他的那句對不起,是他欠她一個昏禮!
原來,他早已聽到,記了——記了許多年!
隊伍行進,長長的迎親隊敲鑼打鼓,熱鬧非凡,周府一家目送著新人遠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夫人才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們就可如你我這般,一生一世一雙人”
周堯轉過頭,摸了摸發妻的頭“縱使生在帝王家,皇上能待辛兒這般癡情,想必她早已不在意其他了”
迎親隊伍走了許久、許久,像是要把京城裏的長街,都走個遍,兩旁的行人駐足停留,側目觀看,喜娘等人將喜糖、蓮子、紅棗的帶福之物不斷的往人群中拋去,眾人笑著你搶我奪,一邊大聲給不認識的一雙新人祝福!
新郎騎馬,守在轎子的一邊,轎子裏頭的女子耳邊全是外麵的喧鬧,隱在喜帕之下的臉,悄悄的紅了,似冬日裏綻開的一朵紅梅,驚豔無雙!
側耳聽著右邊踢噠踢噠的馬蹄聲,她終究是鼓起了勇氣,壓低了聲音問“爺,我們這是去哪兒”
駿馬之上的男子無聲的笑了,隻是聽見她的聲音,胸腔便脹滿了無盡的滿足感“去我們兩個人的家”
隊伍停在了街道深處的一處大宅前,新郎下了馬,繞到了轎子門前。
喜娘高聲喊“有請新郎踢喜轎”
轎內的新娘子,一雙放在身前的玉手緊了緊。
他便微微抬起腳,輕輕踢了轎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