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掀開了簾子,與青葙二人攙扶她下轎,而後將紅綢分別再放到一對新人手中。
高抬一聲“入”
新人齊齊邁開腳,二人比肩而行,他以極低的聲音說了句“當心,要燃炮竹了”
他話音才落,早已準備好的鞭炮齊鳴,訇然炸響,禮樂再次奏響!
他的聲音才入了她的耳,震天的炮竹聲響,還是讓她心顫了一下,可因為有了他的提醒,不至於那麼驚嚇了。
是夜,一對新人送入了洞房,此刻,已夜深人寂了。
透過喜帕的光,她看到那具偉岸的身影緩緩地朝自己走來。
他坐了下來,兩手抬起,緩緩地掀起她的蓋頭……
四目相對!
兩顆心,砰地重重跳了一下。
他們見過彼此許多時候的模樣,可她今夜的鳳冠霞帔,他今夜的民間喜服,都是他們今生第一次,為彼此而穿!
他看得癡了,一雙手還抬著,拈著她的紅蓋頭。
“爺”她低低的喚。
他未有說話,蓋頭掀了一半,掛在她的鳳冠上,溫厚的大掌捧起她白璧無瑕的臉,緩緩的吻了上去。
屋裏,火紅的蠟燭輕輕搖曳,暈染出一室的旖旎。
緊閉的大門外,一堆的男子姑娘湊在門邊,紛紛趴耳偷聽。
青葙是最貼房門的,身後是京墨,前後左右為其他護衛與靈橋院的姑娘,最後麵一個則為永安,他原是不太敢的,可見大家都這樣,便也禁不住好奇了。
此刻個個都噤聲一個勁地往裏擠,因為聽不到半點聲響。
怕自己的姑娘被擠壞了,京墨則是從頭到尾都張開了手,形成一個半圈,將青葙牢牢地護在其中,一壁用身體懟開三麵襲來的‘攻擊’。
眾人你撞我我撞你,被擠得不行了,京墨皺緊了眉壓低了聲音“別擠…”
可話音還未落,砰的一聲,房門破開,一眾人轟然倒塌,齊齊被撞了進去。
“啊~”那此起彼伏的大響動驚到了將要淪陷的辛夷,消瘦的身子乍然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藏進了丈夫的懷裏。
一對新人正在擁吻,長陌外頭紅黑相間的喜袍已然褪去,懷中的妻子埋了進來,單手攬住她,快速地拿起脫落在床榻的喜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而後,麵色陰沉,緩緩地朝正前方噤若寒蟬的人堆看過去。
眾人嚇得心肝直顫,站個筆挺,用手肘你撞我碰“你說”
“你說”
“我不敢,還是你說”
那一堆的人既然都不敢說,便都一腳咻地往後一挪,雙手緊貼身體,低垂著腦袋。
如此一來,圍在一處的人頃刻間變成了京墨永安青葙三人,醒目的站在了第一排。
身後的梅雨“噓”一個勁的朝青葙提醒。
低弱細蚊的聲音躍入了耳,青葙僵硬地移過腦袋朝身後看……
一看,霎時一驚。
“你們…”
靈橋院的姑娘一個個的擠眉弄眼“快下來”
想追究的心情變成了迫於形勢的退縮,畏懼於皇上,她也悄悄的往後一挪,如此,便剩京墨二人作出頭鳥了。
眾人掙紮間,最羞於見人的辛夷依然緊緊地將腦袋埋在長陌的懷裏,一隻小手從喜袍裏鑽了出來,揪著衣襟,偷偷地,偷偷地把衣袍拉上去,連同腦袋一起統統蓋住。
餘光瞟了瞟,這小小的舉動頃刻間軟化了長陌的心,這麼多人麵前,這麼嚴肅的時刻,他又不能笑。
隻得撐著一張嚴峻的臉“你們誰來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京墨壯了壯膽子“我們…”回頭無意間看到原本在四周緊密相連的同伴竟都不知何時躲到了後麵,隔著起碼兩人的距離。
他驚歎!
還來不及控訴,青葙悄聲地“下來”
以餘光偷偷瞄了瞄身旁的永安,京墨心裏做了一個思想鬥爭。
最後還是偷偷地挪了下去。
永安是娘娘身邊的人,皇上不好罰,不好罰,可他不一樣啊!
這樣安慰自己,心裏也就過意得去了。
“永安”隻見長陌一臉陰沉,涼涼地叫了一聲。
“皇…爺…”他顫顫的開口,一開口意識到稱呼錯了,又慌慌的改口。
為什麼點他名啊,明明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