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之紅玉生香(1 / 2)

芸夫人原名采芸,侍候太後已三十年有餘,頗得寵信。為表敬意,永巷眾人都稱其為“芸夫人”。半晌,芸夫人率眾人將雙鳳盤飛的果盤一一呈上,太後緩緩睜開杏目,拿了一個果子在手心裏,淡淡道,“你們侍奉皇帝辛苦,哀家素日裏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昨日鉤盾令派人來報,宮裏已經成功培植出張騫出使西域時帶回的奶漿果,哀家命人擇了一些,你們嚐嚐。”

我也取了一個奶漿果拿在手上,果子紫得發亮,泛著甜甜的香氣,我有心品嚐,卻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我張不開口。

顧美人卻道:“臣妾聽聞奶漿果在西域被奉為神果,咬一口便能甜到心裏,據說不僅能消除疲倦、抵抗衰老,更兼有健脾、開胃的作用,堪稱西域‘百果之王’,今日能在永巷成功培植,真乃天佑我大漢。”

太後欣慰頷首,深邃的雙眸卻深深望了楊長使一眼,又忽地話鋒一轉,“聽聞衛順常是獻容華舉薦的?”

太後話鋒轉的太快太急,眾人皆是一愣。獻容華忙回神起身,道:“唯。”

太後卻露出少許讚許之色,道:“就要像獻容華這樣賢德才好。給皇帝開枝散葉納娶妃嬪,不僅是皇後的責任,也是每個嬪妃的婦道。”

太後這樣說,我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隻是眾妃已起身行禮,我便也隻好斂了神色。

長樂宮的宴會其樂融融,想來劉驁在宣室殿的群臣大宴也是如火如荼。其實太後除了方才有些微疾言厲色之外,席間還是很雍容和藹,隻是我卻沒了年宴的好興致。

紫薇台的一隅,鵝黃色的紗帳靜靜的垂著,牡丹鏤雕銅鉤自然綰過,帳腳一絲兒不動,仿佛弱柳扶嬌般寧靜、祥和。我卸了珠釵靜臥於床榻,點了檀香養神。

錦瑟將方才太後賞的奶漿果端上,斟酌著道:“方才寧容華說了這奶漿果的諸多好處,夫人這些日子忙著年關,消瘦了不少,方才宴會上進的也不多,不如再多用些。”

錦瑟自幼長在宮中,年已逾三十,最能揣度他人心思。又服侍了我近一年時光,自是摸我脾性的,方才宴會我雖未宣之於口,但見回宮後我一言不發,便也知心裏有事。

“錦瑟,你也瞧出來了。”

“奴婢愚鈍,隻知夫人不悅,卻不知個中緣由。”

我沉默半晌,望著手裏的奶漿果,輕聲道:“陛下曾向我提起過,這奶漿果,在西域又名無花果,隻因隻結果而無花,故名無花果。”

“奴婢見識淺薄,讓夫人笑話了。”錦瑟笑道。

“不是咱們淺薄,是這宮中有人不僅喜吃無花果,更一心想著種無果花了。”

“無果花?也是一種果子麼?”見我有興致多說兩句,錦瑟便也應和著。

我用力地垂了垂雙眼,目光陡然淩厲,道:“方才楊長使身上的紅珊瑚腰扣你可留意了?”

“奴婢隻瞥了一眼,那樣紅潤的珊瑚,奴婢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