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浪乞兒(1 / 2)

一陣清涼舒緩的風吹過和鸞城外森林裏高大的鬆樹,祥和的森林中卻充斥著悲傷和思念,一個中年男子策馬徐徐而行,口中輕吟著從上古時代就開始流傳的那首《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他的坐騎沿著小徑徐徐而行,它好像也知道自己的主人和女主人的第一次邂逅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因此腳步可以走得很慢,好讓主人慢慢懷念已經逝去近十年的女主人。

突然,一陣呼喝聲傳來,打斷了男子的思緒,他皺了皺眉,驅動坐騎往呼喝聲的源頭進發。這馬兒乃是罕見的英物,極有靈性,還沒等主人發出任何指示,已經撒開四蹄,狂奔而去。少時,卻見通往和鸞城的大道旁正有一群年輕人在鬥毆。

年輕人火氣大,相互之間打架鬥毆算得了什麼大事了?這隻是麵前的情況著實太不成話,五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圍著一名又瘦又小的乞兒狂踢猛打,中年男子喝道:“住手!”這喝聲並不大,卻震得鬆針如驟雨一般落下,瞬間在地麵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那五個年輕人一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神界的眾神一樣,固然嚇的是全身戰栗不止,但驚恐中卻帶著七分的尊崇,剛才的狠勁自然是蕩然無存,一起躬身行禮道:“蘭公。”

中年男子在馬上略一頷首,算是還禮,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五人,看的他們心驚膽顫,最後,落在那小乞兒的身上。

那小乞兒已經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本就衣衫襤褸,又黑又瘦,皮包骨頭,一頓飽打之後全身傷痕累累,鮮血橫流,已經站也站不穩,當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但雙眼之中兀自透著桀驁不馴的狠勁。

小乞兒大叫道:“你奶奶的,再來打過。”口中大叫,揮拳就向一個年輕人的腰脅打去。他們之間年齡、體力都相差甚遠,更何況他又被五人一陣飽打,這一拳如何打的著?那人礙著中年男子,不敢還手,恨恨的向後疾退了一步。

那知這小乞兒心思身體皆是機敏無比,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有這麼一著,伸出右足巧而妙之的那麼一鉤,那人仰天就倒,撲通一聲,摔了個七葷八素。

這小乞兒自知體力和人家相差甚遠,不敢撕撲,退了幾步,環視了一眼剩下的四人,冷笑道:“你們是一個個來還是和剛才一樣,一起上?”

這幾人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幾個人倚重欺寡,欺負的還是這麼一個又幹又瘦的小孩子,怎麼著都不算是要臉的行徑。

哪知,馬上的中年男子更是麵紅過耳,就好像這五人是他的子弟一般,簡直氣的渾身發抖。,心中大為歉疚。柔聲道:“小朋友,跟我回和鸞城,先治好你的傷好嗎?”

小乞兒“呸”的一聲道:“去你媽的,老子從小到大哪天不挨打?這點小傷還要不了老子的老命,叫這五個鱉孫子再和我打過,我還沒輸呢!”

五個年輕人聽見小乞兒大罵蘭歌,不禁駭然變色,倒抽了一口冷氣,齊聲嗬斥道:“這位是和鸞伯爵蘭歌蘭公,你怎敢如此放肆無禮?”嗬斥之餘又不禁暗暗好笑,能把挨打說的這般有氣勢的也沒誰了。

小乞兒雖然桀驁傲狠,也不禁嚇了一跳,沒成想這老兒竟是和鸞伯爵。他雖有人生,無人養,自有記憶之時就開始流浪,可也聽過人家說過和鸞伯爵蘭歌的名頭。是東夏王國最有威望的大領主之一,一百五十年前大元帥蘭驥的六世孫,也是第六代的和鸞城伯爵。

小乞兒斜眼向睨,見蘭歌的頭發已經斑駁著灰白,但他那犀利的黑色眼睛仍然褶褶有神,凜然生威,容顏威儀,讓人忍不住心聲敬仰。

蘭歌也不禁微微有也惱怒,他身為和鸞伯爵,身份是何等的顯赫?在他麵前,從沒有人敢在言行之中有一絲一毫的逾越之處。但怒氣隨即消散,心想:“怎能和一個沒教養的少年人一般見識?”微笑道:“你沒輸,是他們輸了。”

小乞兒昂然道:“不錯老……我是沒輸,是他們不要臉,一個個的上都打我不過。”他本來逢人就自稱“老子”,可麵對蘭歌的威儀,硬生生把那個“子”咽了下去。

頓了頓,小乞兒歎了口氣道:“可是他們一起上我就不是對手啦,要不是你來了,怕是我會被活活打死,嘿嘿,挨了這麼多打就算被人家救了一次。”

蘭歌本就對他心生憐憫,聽他說了這麼一番話更是心酸,但看到和鸞城的那五人時,頓時又臉色鐵青。這一變臉,直嚇得五人抖如篩糠。

蘭歌道:“你們自去領十次杖刑,傷愈後再清掃一個月的街道,可有怨言?”

蘭歌在領地內擁有絕對的權力,言出法隨,五人豈敢有絲毫怨言?隻得心中大叫“倒黴”,躬身稱是以後飛也似的逃了。小乞兒雖然倔強偏激,卻也不敢再往和鸞城走。知道若是再碰見那五個人,就不一定有好運讓蘭歌看見了,非被活活打死不可,二話不說,也是轉身向北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