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上來說,等我弄明白發生什麼了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四個月後了。
四個月前,我隻是a市日報社會版的一個普通小記者,每天采訪一些不痛不癢的新聞,寫著自己看了都會睡覺的報道,每天上班最大的樂趣就是看時鍾指針走向五點。
但是今天,我這唯一的樂趣都要被剝奪了,不知是因為報社裏隻有我一個人看上去比較閑,老大在下班前五分鍾抓住我,塞給我一遝單子,讓我分發給同事們,讓他們去體檢,我的臉當即就綠了,真是天降厄運,就咱們這種單位,同事間正常工作見麵都有些困難,何況還要全員發什麼體檢單子,這就意味著,我要折騰到大半夜才能回家。
“不行,那我多可憐啊。”
“你就坐著兒等他們來,然後把單子給他們就行了,聽話啊……”
“您說得輕巧,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孤零零的守著報社等他們回來,您也不怕我出什麼事兒。”
“我呸呸呸!你可真會挑不吉利的話說。”老大向來迷信,聽報社老同誌講那是因為年輕時候報道了太多殺人案件,所以才會怕天怕地怕鬼神,我不置可否,老大的迷信不過是找了個轉移注意力的方法罷了,畢竟不是誰都受得了那些犯罪場麵,尤其是老大還深入報道過幾次轟動全國的案子。
“哎呀,老大,要不,你明天讓我休息一天唄,熬夜對皮膚不好,何況又是為單位熬夜……”
“搞了半天,這句才是重點吧,不行!”老大斷然拒絕,但是我怎麼能輕言放棄?一個字——纏!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很好笑,要是當時老實一點,不想著彎彎道道的,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過,這世上哪有後悔藥呢?
終於,老大被我磨得失去耐煩心,答應給我一天假,於是我開開心心的留在單位上發體檢單子。第二天一早頂著一雙熊貓眼準時來到a市第一人民醫院完成體檢,我可不想把大好的放假時光浪費在醫院裏,所以今天一定要完成任務。
但是,這醫院人真多啊,我看著前麵長龍一般的隊伍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接著百無聊賴的開始玩手機裏下載的小遊戲,雖然那遊戲非常無聊,但我依舊打起精神,努力的玩到隻剩20%的電量,我將手機丟回包裏,抬頭一看,然後驚奇的發現都過了這麼久了,這隊伍好像都沒挪過窩兒。此時,前麵倆老太太的話題已經從自己的兒子聊到自家的狗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天的時間用來體檢好像不夠,恐怕還得多拿一天假期出來。不過轉念一想,我那些可愛的同事們要將整個周末都貢獻出來體檢,心裏瞬間舒服多了,我決定去醒醒神,繼續戰鬥到底。
在拜托了前麵兩個奶奶占好位置後,我捏著一包煙前往吸煙區。人民醫院很大,但和我去過的所有醫院一樣,設計極差,比如這個吸煙區,居然是兩層樓共用,我不得不穿過擁擠的人群下了樓才行,電梯那裏是別想了,那黑壓壓一片全都是腦袋,看著就瘮人,還是走樓梯好了,我站在樓梯口一看人確實少,正當我樂滋滋的準備下樓時,我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說她不可思議,不是因為她長相美麗,也不是因為她身著當季的香奈兒新款,更不是因為她個子高挑到差點就要撞上樓梯間那根梁,而是昨天晚上我才在新聞裏看到她——知名作家悚憶準備前往法國籌備新書,據悉這是悚憶的第七本小說,也是她一部裏程碑式作品,該書預計明年六月將會和各位讀者見麵。新聞最後還配了一張她站在安檢門前很矯情的揮手致意的照片。
如果說昨晚新聞裏是她本人沒錯的話,那我今天在樓梯間遇到的女人難道就是她失蹤已久的雙胞胎妹妹?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