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上了年紀就會容易想起過去。
坐在床沿上，納蘭硯想，她是不是已經老了，不然最近為何會經常想起和夢見過去的那些事呢。
有多久沒有想起那些事了吧？快兩年了吧。
三年前她家毀國亡，在那之後的一年裏她幾乎每天都是在生不如死中度過。如果不是兩年前發生了那件事，她估計這輩子都會在昏昏沉沉度過吧。
那件事，因為那件事，她不再期待，徹底死心，也重新活了過來。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永遠都不要發生。一條生命換她的覺醒，不值得，不值得啊。
“娘娘，你怎麼起了來？天色還早呢。”
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走到納蘭硯的床邊輕聲的問道。
她叫司蘭，是納蘭硯的貼身侍女。八歲進宮時就被分到了納蘭硯的身邊，十幾年來忠心耿耿。
“司蘭，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納蘭硯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問道。
“寅時三刻，娘娘，我來吧。”走到納蘭硯的身後，司蘭替過納蘭硯的手，一邊輕柔的幫納蘭硯按摩太陽穴一邊答道。“娘娘，昨晚又做惡夢了嗎？”
“恩。”
“娘娘，你最近老是做惡夢，是不是因為？”
“不是。”
“娘娘，你身體不好，明天就不要去了吧。”
“不去？”聞言納蘭硯一笑，隻是那嘴角露出的，卻是怎麼也掩藏的冷意。“司蘭，你還不明白嗎？”
“奴婢明白，奴婢隻是心疼娘娘。”司蘭歎了一聲，“娘娘，你不能委屈自給啊。你這樣，司蘭看著心裏難受。”
“放心吧，我沒事。”
司蘭的關心，讓納蘭硯頓時收起嘴角的那是冷意，露出的是一縷淡淡的柔和笑意。
如今，能讓納蘭硯露出這麼柔和笑意的人，恐怕也隻是一直跟在納蘭硯身邊，十幾年都不曾離棄的司蘭吧。
“再說了，明天不是還有司蘭陪在我身邊嗎？”
“是的，娘娘你放心，這輩子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司蘭都絕對不會離開娘娘的，司蘭都一定會保護好娘娘的。”
司蘭重重一點頭道，臉上的表情是鄭重而嚴肅的。
“司蘭，別揉了，陪我上床睡會兒吧。”
拉過司蘭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納蘭硯點了點頭道。
盡管三年以來發生了很多事，也讓她不再相信會有人永遠對她好。可是，她依然相信，司蘭說不會背叛她就不會背叛她，她和司蘭之間的信任，早在八歲那年宮中的初次相遇就決定了。
“是，娘娘。”
和司蘭一起躺在床上，雙手被司蘭緊緊的握在手心裏，耳邊也傳來了司蘭均勻細微的呼吸聲，但是納蘭硯卻沒有入睡。
眼睛是閉著的，腦袋是高速運轉，耳邊始終圍繞著的，是司蘭剛才問的那個問題。
“娘娘，你最近老是做惡夢，是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