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莫米！別幹傻事！莫米！”廁所外傳來趙希桐焦急的聲音，隨後便聽到一串腳步聲從大廳傳來。
“讓開！”
廁所門被“咣當”一聲踢開了，王胖子和趙希桐氣喘籲籲地看著廁所裏的我，焦急的眼神漸漸變成了不可思議。
是的，那種眼神代表著不可思議，因為他們看到的並不是一個想象中倒在血泊中的我。現在的我正好端端地坐在合著的馬桶蓋上，一隻手拿著信紙、信封和兩根紅色的鞋帶，而另外一隻手則搭在旁邊的洗手台上，手指正輕輕地、慢慢地摸索著洗手台上一把剔骨刀鋒利的刀刃，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我才慢慢地問道：“我爸爸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不……”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王叔叔，那天你接我的時候，曾經清清楚楚地告訴我，爸爸他幾年之內都不能回來了，可是這件事情我爸爸才剛剛給我發的郵件，我誰也沒有告訴，你怎麼會知道？”
“……”
王胖子沒有說出話來，不過按照他的閱曆和機智，如果不是因為剛剛極度緊張的神經，應該可以輕鬆地編出無數理由搪塞過去，但是他估計已經被我的舉動嚇得亂了陣腳，腦子現在都有點短路了。
我沒有理會王胖子，而是轉頭盯住滿頭大汗的趙希桐，趙希桐看到我的目光轉向了自己，嚇得一哆嗦，向後退了一步。
“我……”
“趙希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很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我的智商跟你比差不了多少。從前我隻是因為爸爸媽媽的事情讓感情影響了自己的判斷，但是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你不要想著怎樣欺騙我。如果你敢騙我一個字，信不信我現在就讓林恒搬到你家。”
“……”趙希桐的臉已經發綠了，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咳咳”了兩聲，就是一個字也沒敢吐出來。
2
“別難為他了。”王胖子開口了，他抬手拍了拍趙希桐的肩膀，對他說道：“你先回去吧。”
王胖子說完後轉頭看著我，我也倔強地看著他，從王胖子的眼神中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像外表展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你確定，你要知道嗎？”
我沒有說話，沒有點頭，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隻是用眼睛盯著王胖子的雙眼，我的眼淚一滴也沒有流下來。
我今天的淚水已經夠多了，我已經不需要用淚水平複自己的心情。爸爸說過，眼淚，不是武器。
但，目光，是。
“我曾經發過誓……”
我依舊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僅僅是盯住王胖子的眼睛，靜靜地等待。
“……跟我來吧。”
3
王胖子的邁巴赫靜音做得相當出色，坐在平穩行進中的車子裏幾乎聽不到外麵的任何聲響，整個世界裏變得極度安靜。
我跟著王胖子坐上車之後一直都沒有開口，王胖子也隻是在開始的時候跟他的司機說了一句“開快點”，便再也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王胖子才打破了車廂裏的寂靜。
“你爸，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上海。從你出事的那天起，我就安排了三四個朋友守在你的身邊，所以我很清楚你爸爸的動向。但你爸爸是個驕傲的人，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隻是看著，沒有打擾他。直到……直到上個月初，你爸爸突然暈倒在路邊，這才知道……”
“16號？”我打斷了王胖子的話。
“對。”王胖子點了點頭。
“所以你第二天才來對我說那些話？”
“是……也不是。”王胖子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那天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其實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說了，但一直沒有提起勇氣。是你爸爸拜托我以後要照顧你，我才敢對你說的。”
“那我爸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