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風,往事罷。
誰對誰錯,恐怕早已說不清。
若不是那個男人的薄情寡義,一個溫婉可人的女子怎會變得蛇蠍心腸?若她良善,不求不爭,又怎會嫉妒成狂,害得晉花羽如此模樣?
晉歌聽得渾身冷汗直冒,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直感慨女人不能惹啊!沒仇都能被她害成這樣,這要有仇的,像那個太子妃,唉,喪子之痛,又失了寵愛。不過,她倒不同情她,畢竟那個太子妃她不怎麼喜歡,何況那日她還差點兒害死晉花羽。
安梓初輕輕瞥了一眼屏風後麵,對著舒雲,冷聲道:“舒雲,用你一命,換太子府眾人性命,你可願意?”
舒雲閉上眼睛,釋然一笑,“願意!”
晉歌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答應舒雲,隻要一個往事的真相,就放過太子府眾人?
其實,若舒雲害的人不是晉花羽,她還是很喜歡她的,這個女人聰明睿智,這個女人溫婉動人,這個女人心思縝密,這個女人,不會欺騙自己……
她在最後沒有沉浸在和那個男人一生相愛的美夢中,她明白,他天性涼薄,她知道,他心中無愛,她最後還是看清了。
隻是,女人真的容易被漂亮的話所迷惑。
“你是我一世的孤星,隻願有你在我身旁,榮華富貴皆可拋!”
“這輩子,你是我的。”
任何女人擋不住的是一個男人的承諾,一個屬於他們愛情的誓言,那是讓一個女人就此淪陷的東西,再也不能自拔。
舒雲,是個可憐的女子。隻是,她不該傷害的是晉歌這具身體主人的姐姐。晉歌從來都是欠人的就要還,晉涼歌給過她一條命,她便為她完成今生所願,所有欠給晉花羽的,她一個也不放過,包括這個曾經被嫉妒、憤恨衝昏頭的女人。
安梓初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舒雲。”
舒雲的淚瞬間滑落,沒有聲音,不停地點頭,安梓初開口道:“那就好,你且回去吧!”
舒雲行了個大大的跪拜禮,離開了房間。
晉歌緩緩從屏風後走出,安梓初有些疲憊,坐在榻上,看著棋局。
“為什麼答應她放過太子府眾人?”
“別忘了,你姐姐還在太子府中,若是殺了太子府眾人,你姐姐也不能幸免。”
顯然是借口,“你有辦法。”
安梓初笑了,笑得如彼岸之端的花,好生魅惑,從棋局上拿起一枚白子,輕輕把玩,惹人犯罪的聲音響起:“怎麼,在你心中,本王是如此狠辣之人?”
“我隻是以為您是幹淨利落之人。”
“哦?是嗎?”
“本王這樣做,你難道不認為是仁義之舉,若是老五醒了,也是如此為太子府求情,你說那賢王的稱號豈不是……”
他沒再說下去,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晉歌一眼,晉歌知道他有辦法讓太子府眾人都與太子赴黃泉,亦有辦法讓眾人活下來,隻是沒想到,他的借口竟是如此簡單,讓他和五皇子在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麵前更受欽佩,哈哈,安梓初,你的腸子到底有多少彎彎啊?
晉歌感慨道:“您與五皇子真是感情深厚啊!”
他隻淡淡“嗯”了一聲,“舒雲的事就交給你了,你想讓她怎麼個死法就怎麼個死法,一切隨你。”
“您倒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晉歌調侃道。
“哦?愛妾希望我對別的女人好?”
晉歌嘿嘿笑道:“哪有?妾身先告辭了!”
安梓初點頭,“去吧!”
晉歌剛轉身,隻聽安梓初的聲音悠悠傳來,“她如今是一心求死,就給她個痛快了斷吧!”頓了一會兒,又道:“我有的時候,真搞不懂你們女人,為什麼可以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放棄生命呢?”
“女人很好騙,也很容易愛上一個人,隻是,被傷多了,心痛得麻木了,以為不愛了,其實到頭來,發現自己已經放不開手了。我沒愛過,不懂,而您,想必也沒有愛過什麼人吧,自然不懂其中之奧秘,不過,我想,她必是痛極了的。”
隻是,她這一生,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愛上了根本配不上她的人。可這些都不能作為我同情她的資本,因為她所做的錯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而晉涼歌,也不會!
她突然想到舒雲說的話,他的母妃被皇帝親手所殺,他剛剛的話,是不是也在說他的母妃?
他的苦,他的痛,她不知,但是,必定痛徹心扉!
他知道他的母妃被他的父皇親手所殺,可他卻要表現得什麼也不知才能保住性命,連恨和憤怒都得掩藏起來。
她閉上眼睛,睫毛輕顫,“嗯,總會有一個女人願意為您付出一切的!”
安梓初隻是笑,笑得有些蒼涼,“若她愛我,便該好好保護她自己,我不需要無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