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榛子家裏待了幾天,小心翼翼不敢出門,榛子也把門關的緊緊的,好在除了第一日來的那個毛大嬸,也沒人再來打擾。白日陪著榛子說話做事,等下工時候來喜又跟著寧大哥一起回來,已經和掌櫃的說好,這個月做完就離開。
掌櫃的雖留了一下,見來喜去意已決,也就沒有再攔著他。來喜這些年攢下的錢還有東西,已經全都收拾好了送到這邊,隻等到了月底,趁著夜色出了榛子家的門,先去客棧投宿,城門一開就出城,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往鄰縣去,從此後就自由自在了。
五天,還有五天,從程家跑出來已經七天了,現在隻要把這最後五天熬過去,就不擔心了。看著簪子又把黃曆上的日子畫去一個,榛子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啊,這五天眨眨眼就過去了,還擔心什麼?”簪子臉上還是有擔憂之色,怎麼著也要先離開這裏。
榛子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紙包:“看,我方才去外麵買菜,看見有芝麻糖給你買回來的,記得以前在程家的時候,來喜哥哥每次出門都要帶糖給我們。”
這芝麻糖還是那樣又香又脆,簪子拈了一塊放在嘴裏,陽光暖暖和和照在身上,身邊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廚房裏不會走出朱大娘,簪子都以為還在程家。
榛子連吃了兩塊,把剩下的包起來,用手戳一下簪子:“你說,我們兩個這麼好,以後做親家好了。”看著榛子那已經凸顯出來的肚子,簪子笑了:“你都有了幾個月了,我還沒成親呢。”榛子哈哈一笑,湊到簪子耳邊:“你很快就要和來喜成親了,到時候你們成了親,那不就很快有了?”
這讓簪子麵紅耳赤起來,用手捏一下榛子的臉:“胡說八道,怎麼現在會說這些。”榛子笑嘻嘻地:“哎,我這可是和你說正經事。”簪子扭身就要走,榛子伸手去咯吱她,簪子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越過牆壁,外麵的人都能聽到。
笑聲裏有人敲門,榛子和簪子雙雙停止了笑,榛子急忙推簪子往裏麵去,接著用手攏攏鬢發:“來了。”打開門的時候榛子臉上的笑容有些變色,怎麼也沒想到門口站著的除了鄰居毛大嬸還是章婆子。
此時的榛子怎麼也不願意看到程家的人,毛大嬸已經笑了:“寧大嫂,我方才出去街上,正好遇到這個老姐姐,一說起來她還在你原先主人家,就想著她難得來,約她來見見你。”有什麼好見的,榛子心裏暗罵,但怎麼說她們也是客人,榛子往後讓一步,笑著道:“章媽媽快請進,您這是稀客,毛大嬸您也請進。”
章婆子還是和榛子記憶中一樣,薄薄的唇緊緊抿著,進了院子四周一瞧,對榛子點一點頭:“榛子,沒想到你這日子過的不錯,這院裏還有幾株花草,聽這位老姐姐說,你男人待你極好,你啊,是掉進福窩了。”
榛子嘴角抽動,從裏麵端了茶出來:“屋子小,就不請你們進去坐了。外麵也還暖和。”章婆子坐了下來,榛子心裏存著心事,行事未免有幾分慌亂,這些都沒逃過章婆子的眼。
說了幾句毛大嬸就起身:“都這個時候,我要回去做飯了,老姐姐,你是在榛子這吃呢,還是去我家吃個便飯?”榛子心裏一個勁念叨去毛家吃吧去毛家吃吧。章婆子的眼珠一轉就笑了:“我和榛子很久都沒見了,怪想的,當然是去她家吃。”
毛大嬸哈哈笑了一聲就走了,榛子不由咬了下唇,難怪簪子討厭這個章婆子,果然不懂看人眼色,虧她還是在大奶奶那伺候的。心裏腹誹,麵上榛子還要笑著問:“章媽媽今兒怎麼有空來我這裏?聽說太太沒了,要不是我有了身子我還該去吊唁的。”
章婆子手裏端著茶,眼卻從茶杯邊緣看著榛子:“這人的禍福是料不到的,誰也沒想到太太那麼好一個人,會死在火裏麵,大奶奶忙著喪事,忙的腳不沾地,我本來也有事,今兒是缺了白布,打發我來買,偏生那家店裏麵白布不夠,要等等才有,我才有了這個偷空。”
說著話,章婆子的眼就往窗戶那掃,方才沒進來前,榛子的笑聲可是傳出院子外的,誰也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笑,屋裏定還有別的人,說不定是榛子的奸|夫。章婆子心裏想的齷齪,更加不急不慢和榛子東一句西一句套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