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中編 中國現當代部分

普迅文集名字的由來

魯迅(1881-1936年)是中國現代文學最主要的奠基人,著有小說集3部、散文集1部、散文詩集1部、雜文集16部。他的每一部文集的名稱幾乎都有鮮明的針對性或深刻的寓意,既犀利辛辣,又幽默風趣。了解魯迅文集名字的由來,是閱讀魯迅作品的一把“鑰匙”。

呐 喊

《呐喊》是魯迅的第一個小說集,收集1918年至1922年的小說14篇。其中有著名的《狂人日記》、《阿Q正傳》、《孔乙己》、《一件小事》等。關於集子的命名,魯迅在《《呐喊》自序》裏說得很清楚。

當魯迅正和藥店的櫃台一樣高的時候,他的父親得了重病,請來的醫生開了一些很古怪的藥方:開始時他父親得的是吐血的病,於是就讓他喝墨汁;後來病情進一步加重,肚子水腫,就給他開了破鼓的皮;開的藥引是同居一穴的原配蟋蟀。但是不久,魯迅的父親還是不治而死。這給魯迅一個極大的震動,他暗下決心,長大後一定要當一名醫生,醫治像他父親那樣被騙的人們,戰爭時就去當一名軍醫。當他在日本讀醫學專門學校的時候,有一次看幻燈片,圖片上有一群中國人,伸長著脖子,神情麻木地觀看日本軍砍殺一個中國人.這事使魯迅認識到,“醫學並非一件緊要事,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隻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而善於改變精神的是,我那時以為當然要推文藝”。魯迅於是棄醫從文,決定用文學作品來喚醒愚弱的國民,以此內喊幾聲,聊以慰藉那在寂寞裏奔馳的猛士,使他們不憚於前驅”,這裏的勇士是指中國新文學的倡導者們。魯迅寫《呐喊》,就是要為勇士們呐喊助威。當時,文學革命的口號喊得很響亮,但真正體現新文學革命成果的力作卻還沒有,魯迅《呐喊》的發表,從實際行動上配合了文學革命運動,成為文學革命一個極其重要的部分,為中國新文學的建立與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仿 徨

《仿徨》是魯迅的第二個小說集,收人1924年至1925年間的作品,共11篇。

五四運動後,新文化運動陣營內部發生了分化。北京雖然是五四運動的策源地,這時也變得寂寞荒涼。正如後來魯迅在《(自選集)自序》中追憶的那樣:“後來《新青年》的團體散掉了,有的高升,有的退隱,有的前進,我又經驗了一回同一戰陣中的夥伴還是會這麼變化,並且落得一個‘作家’的頭銜,依然在沙摸中走來走去……得到較整齊的材料,則不是做短篇小說,隻因為成了遊勇,布不成陣了,所以技術雖然比先前好一些,思路也似乎較無拘束,而戰鬥的意氣卻冷得不少。新的戰友在那裏呢?我想,這是很不好的。於是集印了這時期的十一篇作品,謂之《仿徨》。”魯迅原是一個進化論者,他認為年青的一代一定會勝過年老的一代,但新文化陣營分化以後,魯迅發現情況並不是這樣,有的高升,有的隱退,有的前進。魯迅一下子找不到新的出路,思想上感到仿徨。這種仿徨,是魯迅探索救國救民的真理時的一種表現,並不是真正的消沉。他在《仿徨》初版時,就引用屈原《離騷》中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作為卷首題辭。1933年3月2日,魯迅因日本山縣初男索贈小說和題詩,他又在《仿徨》扉頁上寫了一首五言古絕:“寂寞新文苑,平安舊戰場。兩間餘一卒,荷戟獨仿徨。”“荷戟獨仿徨”體現了魯迅不屈不撓的鬥爭精神。

《墳》是魯迅的雜文集,收人1907年至1925年所作的雜文。其中的《人之曆史》、《科學史教篇》、《文化偏至論》、《摩羅詩力說》4篇是魯迅在日本東京時用文言寫的。魯迅在《墳·題記》和《寫在(墳)後麵》中曾說到過編輯本書的緣由:一是因為“其中所說的幾個詩人,至今沒有人再提起,也是我不忍拋棄舊稿的一個小原因”;第二是要使“偏愛我的文字的主顧得到一點喜歡;憎惡我的文字的東西得到一點嘔吐”,“給他們放一點可惡的東西在眼前,使他有時小不舒服,知道原來自己的世界也不容易十分美滿,’;此外,“在我自己,還有一點小意義,就是這總算是生活的一部分的痕跡”。“一麵是埋葬,一麵也是留戀”。對於書中的內容,魯迅說:“其中介紹幾個詩人的事,或者還不妨一看,最末的論‘費厄撥賴’這一篇,也許可參考罷,因為這雖然不是我的血所寫,卻是見了我的同輩和比我年幼的青年們的血而寫的。”這裏說到的幾個詩人,是指《摩羅詩力說》裏提到的8位詩人,他們是:英國詩人雪萊、拜倫,俄國詩人普希金、萊蒙托夫,波蘭詩人密茨凱維支、斯洛伐斯基、克拉辛斯基,匈牙利詩人裴多菲。這8位詩人雖然屬於不同的國度,創作上也各有特色,但他們都熱愛自己的國家,同時也尊重別的民族的自由。他們對於被壓迫的民族深表同情,如拜倫,為了援助希臘人反抗土耳其人的壓迫,不惜為之獻出了生命。而當他們自身處於異族壓迫之下時,則又奮起反抗,進行不屈不撓的鬥爭。裴多菲則戰死在哥薩克人的尖矛之下。他們的詩歌所歌頌的戰爭,都是正義的。這些來自不同國度的詩人想通過他們自己的詩歌來喚起民眾,與魯迅的“我以我血薦軒轅”的獻身精神是十分吻合的。所以,這些詩人備受魯迅的推崇。魯迅希望祖國的人們也能像那幾位詩人一樣,奮起反抗外來壓迫,為民族爭得生存的權利。《墳》中的作品,有許多是把矛頭直指封建的吃人世界的。正是由於這些篇什的矛頭是直接指向舊製度和反動軍閥的,那些人看到這些東西,當然是不會有什麼好感受的。魯迅要把這些文章留著,編印成《墳》,不僅僅是為了“埋葬”和“留戀”,更主要的還是要給反動派一些“不舒服”,使他們“嘔吐”。而凡是具有正義感的人們,看到這些肯定是會喜歡的。所以,魯迅用“墳”來命名這個集子,是非常恰當的。

華蓋集

魯迅1925年在北京所作雜文的結集,共31篇。1925年除夕編訖時作《題記》1篇,1926年2月15日校畢作《後記》1篇。1926年6月出版。在這本雜文集裏,魯迅繼續對封建傳統思想進行戰鬥.他批評了當時中國人的因循守舊、固步自封的缺點,提倡實幹精神,鼓勵青年同各種壞思想進行不懈的鬥爭。有些雜文是圍繞女師大風潮而寫的,對反動統治階級和現代評論派的幫閑文人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關於書名,魯迅說,華蓋運在和尚是好運:頂有華蓋,自然是成佛做祖之兆。但俗人可不行,華蓋在上,就要給罩住了,隻好碰釘子。我今年開首做雜感時,就碰了兩個大釘子:一是為了《咬文嚼字》,一是為了《青年必讀書》。署名和匿名的豪傑之士的罵信,收了一大捆。又說,此後又突然遇到一些所謂學者文人、正人君子的討伐,真是四處碰壁,故取名《華蓋集》。

而已集

《而已集》是魯迅1927年所作雜文的結集.這一時期,魯迅由廣州到上海,經曆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目睹了國民黨反動派對中國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進行迫害、屠殺的血的事實,思想上受到很大震動。他在《三閑集·序言》中曾說:“我是在二七年被血嚇得目瞪口呆,離開廣東的,那些吞吞吐吐,沒有膽子直說的話,都載在《而已集》裏。”在現實的教育下,魯迅進一步研讀馬列主義著作,對現實和文藝領域的階級鬥爭的認識越來越深刻,他的思想迅速由進化論向階級論轉變。在《答有恒先生》中,魯迅記錄了自己的進化論思想被“轟毀”的情況。關於書的名字,我們可以從《而已集》的題辭中看出來。《而已集》的題辭是這樣寫的:

這半年我又看見了許多血和許多淚,

然而我隻有雜感而已。

淚楷了,血消了;

屠伯們逍遙複逍遙,

用鋼刀的,用軟刀的。

然而我隻有“雜感”而已。

連“雜感”也被“放進了應該去的地方”時,我於是隻有“而已”而已!

這首詩原是用在《華蓋集續集》結尾的,本來是針對北洋軍閥(拿鋼刀的屠伯)及其禦用文人(用軟刀的屠伯)的。現在作者將它移來做本書題辭,是在暗示新軍閥蔣介石統治下中國的形勢和段棋瑞執政時期一樣,那些“用鋼刀的,用軟刀的”劊子手依然在殘酷地鎮壓革命,屠殺進步青年,飽含著魯迅對國民黨反動統治的指斥和抗議。1934年,國民黨中央黨部曾將《而已集》列為查禁書目之

三閑集

《三閑集》也是魯迅的雜文集,收人他1927年和1928年在廣州和上海所寫的雜文26篇,以及1927年所寫而沒有編進《而已集》的雜文8篇,共34篇。末附1932年所作的《魯迅譯著書目》1篇。1932年9月由上海北新書局出版。

關於書名,魯迅在《序言》中說:“我將編《中國小說史略》時所集的材料,印為《小說舊聞鈔》,以省青年的檢查之力,而成仿吾以無產階級之名,指為‘有閑’,而且‘有閑’還至於有三個,卻是至今還不能完全忘卻的。”當時魯迅編寫《小說舊聞鈔》,一些革命文學倡導者有過不同意見;創造社和太陽社在“左”的路線影響下挑起了同魯迅關於革命文學問題的論爭,成仿吾甚至錯誤地把魯迅編寫《小說舊聞鈔》譏為“閑暇”,認為“這種以趣味為中心的生活基調,它所暗示著的是一種在小天地中自己騙自己的自足,它所矜持著的是閑暇,閑暇,第三個閑暇”。魯迅把這一時期的雜文編成集子後,便“名之曰《三閑集》,尚以射仿吾也”。這本書出版後,曾在1934年遭反動當局的查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