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上床睡覺了,曾以柔躺在床上,驚奇地發現,雖然身體累到極點,腦中卻思緒繁亂,沒能像預想的那樣沾枕頭就進入夢鄉。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浮現,警察局裏鼻青臉腫的林鵬飛,神情不耐煩的黃臉警員,畫著精致妝容的前台女接待員,電梯裏帶著英俊冷酷的墨鏡男人,穿著白西裝喜怒無常的關默——關默!以後要離他遠遠的才是,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還有眉眼清俊笑容柔和紳士有禮的穆佳生。
穆先生親切溫柔,平易近人,眼睛中閃動著善意與率真,讓人忍不住心生信任,想要接近,不像那位墨鏡先生,雖然五官俊美不凡,但是氣質過於冷漠了,讓人不敢直視,更不用說接近了;前幾天她在街上也見過一位墨鏡軍官,也是冷冷的,戴墨鏡會使人看起來難以接近嗎?
噢,那位穆先生說會再聯係他,他對她很好有好感這一點確定無疑,她對他的第一印像也很好,但是,第一印象並不足以了解一個人,不是嗎?他跟關默關係看起來不太好,這可以成為他值得信任的一點嗎……
曾以柔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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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一個周六,林建與錢敏夫婦從平江市考察歸來。
林建立時在沙發上坐下,差傭人泡茶。錢敏帶了大包小包回來,當地土特產啦,送行禮物啦,商場買的東西啦,神情看起來很是愉快,一進門就將幾個人全都叫到了客廳裏,興高彩烈地拿出幾份禮物。
林月瑤與曾以柔是一人一個手鐲,亮晶晶五彩的石頭,看不出什麼材質,但是戴在手上也挺好看。曾以柔知道自己是沾帶了別人的光,心裏也還是挺高興,恭恭敬敬道了謝。
錢敏笑嗬嗬打量了外甥女一眼,覺得這個外甥女長得的確相貌不俗。
林月瑤將手鐲帶在手上迎著光看了一眼,鼻孔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哧聲,又看了一眼曾以柔,微帶鄙夷之意,抬眼又看向自己母親,恰好與錢敏的目光相對,於是向她做了個鬼臉。
林鵬飛坐在沙發上歪著身子,手裏捏著一塊玉的佛吊墜,左看右看,神情也很是不屑,對錢敏道:“媽,這是哪裏來的,是真的嗎?”
錢敏哎喲道:“這可是真真的,經過鑒定的。”
林鵬飛哧的一笑:“不知又是誰送給您的。”
錢敏在兒子肩上輕推了一下:“胡說些什麼,你爸又不是什麼大官,又清廉得很,誰會送我們東西啊。”
林鵬飛但笑不再說話。
錢敏在兒子旁邊坐下,伸手摩挲著兒子的臉,道:“這幾天看起來瘦了點,是不是沒吃好?”
林鵬飛不耐煩:“我吃得很好。”
林月瑤在一旁卻是一聲輕笑,林鵬飛也不去理她。
錢敏於是仔細地打量著兒子的臉,說道:“鵬飛,你臉這邊是怎麼回事?”
林鵬飛最近幾天一直又是抹藥又是熱敷的,青腫早就消個差不多了,不仔細是看不出來的,這會兒錢敏離得近,看得清楚,竟然被她發覺了。
林鵬飛捂著臉挪到一邊,道:“我被一隻大蚊子咬了,摳啊摳的,竟然留了疤,沒事的。”
林月瑤道:“哎喲,偏生這大蚊子隻咬你。”
錢敏道:“這都要深秋了,哪裏來的蚊子,你可別唬我。”
林鵬飛瞥著眼看林月瑤,道:“保不住有那沒凍死的,偏生在這裏得瑟。”
林月瑤哼了一聲,眼珠一轉,沒再說話。
林建也瞥眼看林鵬飛,林鵬飛隻當沒看見,又說自己沒睡醒,轉身上了樓,錢敏看著兒子的身影,又看了眼丈夫,忍住沒說話。
吃過了午飯,雖然是周末,林建也還是去了農業部大樓,他對工作倒向來都是勤勤懇懇。錢敏也感到有些累,便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