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聽海濤
我喜歡在夜裏靜聽大海的濤聲。
萬籟俱寂,隻能聽到大海的聲音。那是它粗獷的呼吸,也是雄渾的歌唱。
夜使一切都變得神秘。隻有白色的海潮隱約可見。一會兒遠去了,一會兒又鋪天蓋地而來,不時響起陣陣振聾發聵的轟鳴。
平庸的生活過久了,總想聽聽這濤聲。
隻有在這部最偉大的樂章麵前,人才會覺得渺小。濤聲又會激你奮起,使你的熱血也像這潮水一樣奔湧。
沙灘漫步
久久地,久久地徜徉在沙灘上。
在海的麵前誰都無所顧忌。經常沉默的人也會高聲呼喊。心胸像被海風撕開……
是一次新生?還是恢複了天性?
這裏,陽光也別樣的溫柔。
幾個老人像兒童一樣在沙灘上嬉戲。一對情人恣意地親吻擁抱,如癡如醉。遠處,那些裸露著身軀的弄潮兒,像一個個自由的天使。
我忽然記起,一位終生追求自由的導師的骨灰,撒落在大海裏。
永恒的情人
在海灘上我們舉行賽詩會。
每個人隻能寫一句,對大海感受最深的一句,無法再用其他語言代替的一句。
我看看你,你看看他。而後我們又都深情地看看大海。
寫好了。我們互相傳看。大家都會心地笑了。
所有的紙片上都寫著同一句話:
永恒的情人。
悠悠寶天曼
這裏有一個古老的傳說。
寶——一個美麗的姑娘;天曼——一個英俊的小夥兒。自他們結婚之後,就一直生活在山上。他們用汗水滋潤這山,用雙手裝點這山。從此,這座山便成了一座仙山,一座寶山。 他們死後,葬在這座山上。這座山的名字,便是他們的名字。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座山如此美麗、富有、神奇,像一座人間的伊甸園?原來,它是一對美麗而勤勞的青年的化身……
故鄉
我拚命尋找兒時的那些夢幻。
故鄉已經改變了模樣……
唯有鄉音依舊。唯有鄉情依舊。
故鄉,你可聽到一個遠別兒郎的深情呼喚?
故鄉,我終生的導師。
在你麵前我感到無知與淺薄,感謝你用嚴厲而慈祥的目光提醒我:
不要忘記,你,一個農民的兒子,出出生在一個貧窮的村莊,直到今天,它依然談不上富裕。
驚濤
乘艦艇在海上遊覽,中途突遇風暴。
狂風製造了一個又一個驚濤,艦身頓時失去了平衡。
然而,艦艇依然不減速前進。
正在甲板上觀光的我,茫然失措。遠處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好像發生了強烈地震。艦身隨著波浪衝向空中,又猛然隨著驚濤跌入穀底。
是什麼營救了我?桅杆?還是我的雙手?
當我看準了桅杆,便死死抓住不放。我隨著艦身起伏,在驚心動魄中上升與下降。風暴已不能把我拋向大海,因為我,已與強大的艦艇合為一體。
一瞬間內我經曆了生命的大起與大落。
我看見,有的人被碰得頭破血流,有的人被甩入大海,而我,依然安全無恙。
風暴過去了,驚濤消失了,海麵又趨於平靜。
驚濤與桅杆,卻永遠銘刻在心頭。
禁錮
常常在鳥的晨曲中醒來。鳥的自由嬉戲的聲音,常使我沉醉其中。
我喜歡仰望藍天,看鳥在空中自由飛翔。即使麵對逆風,鳥也依舊飛翔。
我喜歡鳥,也許是仰慕它自由的天性?
突然看到一個鳥的市場。鳥被禁錮在一個個籠子裏。
這無異於被人剪去了雙翅。
也無異於被人扼殺了生命.
鳥的歌聲已變了調。
這是鳥的悲劇?還是人的悲劇?
神農架之夢
人們說,這裏是野人出沒的地方。
可我見到的,都是罩著各種麵紗的文明人。
野蠻與文明的區別在哪裏?也許一個赤裸著,一個被各種服飾和觀念包裝著。
當我們鑽進百裏雲海,徒步進入原始森林之後,好像進入另一世界。現實世界遠離我們。人們手拉著手,小心翼翼地向前邁進。每一個人,對於這個集體,都變得十分重要。包裝已不複存在。我突然感覺到,我們在頃刻之間都成了野人。
這就是大家的夢想嗎?
上帝
上帝存在嗎?
誰見過上帝?
可是,每個人的心中,幾乎都有一個上帝。
有時,他隻是一個模糊的幻影,更多的時候,他是實實在在的人。或許是一位照耀你終生的領袖、藝術家、科學家和哲人;或許是在你不小心摔跤時,輕輕將你扶起,卻又很快把這件事淡忘的人;或許是在你生命垂危時,毅然將自己的血漿輸入你的血管的大夫;或許 是以極大的耐心等待你,最終使你成為一個不懈的攀登者的老師;或許是一位隻因他的存在,才使你感到人生燦爛的異性;或許隻是一位與你毫不相關,卻在你的記憶中難以磨滅的弓身向前的纖夫……
當你喜出望外,或痛不欲生的時候,眼前總會浮現一個影子,冥冥之中似有一個聲音,嚴厲而又親切,促你清醒,給你力量。
他,便是上帝。
稻子與稗子
稗子高揚著頭,驕傲地說:“在這一塊田地裏,有 誰比我長得高?”
稻子不屑一答。
沉重的籽粒已把它壓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