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貝多芬相遇(1 / 3)

與貝多芬相遇

1

終於看到你了。

你站在波恩市中心的廣場上,莊嚴地望著遠方。周圍盛開著如火燃燒的鮮花。目光相遇的一瞬,我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命中竟會有這樣的奇跡發生。

2

終於來到你出生的那條小巷,那幢房子。故居早已成為紀念地,接待著慕名而來的各地遊客。站你的故居前,看著你雄獅般無畏的頭像,你不朽的樂曲,翻江倒海般在心中回響。

3

據說,你身材矮小,與你同時代一位顯赫的征服者同高。他用劍征服了一個國家。你無意征服誰,卻用樂曲征服了世界。

4

當你抱病指揮完耗盡畢業心血的《第九交響樂》,卻聽不見鳴般的掌聲。當那位演唱“歡樂頌”的女歌唱家,含著熱淚攙扶著你轉身與聽眾見麵,你看見了什麼?

你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皇帝通常隻贏得三次鼓掌禮,而你,卻贏得了五次!

一個終生在殘疾、貧窮、不幸、孤獨之中的人,卻用大愛之心,為世界帶來了歡樂!

人間的一切痛苦,都會在這巨大的歡樂裏消融。

5

與你相遇,深感幸運,卻又備感慚愧。一個看上去五官健全的凡夫俗子,才是真正的殘疾人:張著耳朵,卻聽不見生命的驚濤;睜著雙眼,卻看不出生命的瑰麗……

6

波恩的上空有一顆永不熄滅的恒星。

它是一切弱者、孤獨者和殘疾者的福星。

皇宮

在夏洛蒂宮威廉二世皇帝寢室旁的一間展廳,陳列著一幢金碧輝煌的宮殿的模型。建築風格的大器與造型的別致讓遊客驚歎不已。

有人尋問,這座宮殿現在何處。風度翩翩的解說員深情回答:這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它本來建在 亞曆山大廣場,但毀於戰火,現已蕩然無存……

空氣頓時凝固起來。

眾人久久未說一句話。

想稱霸世界的人,反而失去了家業。

曆史常常給玩火者以無情的嘲弄。

柏林牆

當年170公裏的“長城”,如今隻剩下幾百米的殘垣,變做文物,成為遊人必看的一道奇特的風景。

牆壁上全是畫家的傑作:政治家的接吻,白天與黑夜的分野,扭曲的靈魂……充滿幽默和智慧。

想帶一塊牆上的泥土作紀念嗎?請拿出10個 馬克。

揪心的機槍掃射聲猶在耳邊。 73名越境者從 牆頂慘倒在血泊裏。

……這已是昨天的日曆。

殘缺的教堂

在柏林市中心的大街上,有一座殘缺的教堂。沒有塔尖,也沒有門窗,隻有硝煙熏黑的殘壁。

周圍都是時髦的現代化建築。一個多麼不和諧的雜音!

目睹這座教堂,良久,良久。

誰都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這座廢墟,已成為一件傑作,交織著柏林人的理智和良知。

記住,永遠記住這座教堂吧,記住它的過去和現在。記住這個教堂,就是記住了曆史,就是記住了曆史上最黑暗的一頁。

菩提樹大街

柏林這條著名的街道,終於成為一條完整的大街。把這條大街一分為二的那堵堅固的牆,坍塌了。

象征著大柏林的雄偉的勃蘭登堡門,真正成為行人的通道。在此之前,它隻是一堵牆的裝飾。

多麼幸運,我從菩提樹大街的這端走到那端。我是在閱讀一頁又一頁血與火的曆史呀! 已經看不到菩提樹,但我卻不時感受到菩提樹的濃陰。

憂鬱的長笛

在漢堡碼頭的高架橋上,一位年輕的女性在吹著長笛。她不是職業演奏家,神情憂鬱而專注。

委婉的笛聲,也許在講述一段委婉的故事。

她的麵前擺放音一個乞求施舍的錢袋。上麵有幾枚好心人投下的硬幣。

她迷濛的眼光總是望著遠方,深不可測。

老橋

披著夕陽的餘輝漫步在奈卡爾河的老橋上。金色魚鱗般的河水在眼前流逝。一種悵然若失的浪漫情調在心中滋生。

詩人歌德曾多次徜徉在這座橋上,伴隨著他的熱戀。二戰結束後,一位美國士兵與他心愛的德國姑娘在老橋上依依惜別,將他的愛永遠遺留在奈卡爾河畔……

而今,一個東方遊子也在這座古老的橋上陷入傷感。令他心跳不已的是山頂密林中殘存的古堡。

聽,誰在唱:海德堡偷走了我的心……

撒尿小孩的故事

這是比利時人家喻戶曉的故事。

來過布魯塞爾的人,都知道這個故事。

沒有去過布魯塞爾的人,也許聽說過這個故事。

一個孩子名叫於連,他用一泡尿澆滅了正在燃燒的導火索,從而保住了這座城市。城市保住了,孩子卻中箭身亡。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故事被浪漫的布魯塞爾人濃縮為一尊著名的銅像。孩子被尊稱為布市的第一公民。

世界各地的人,來到布魯塞爾,都要一睹“撒尿小孩”的豐采,都以看到“撒尿小孩”為榮。銅像不大,卻異常可愛。

遠離了那座城市,故事卻一直伴隨著我。為什麼,我們遺忘了多少成人的故事,而惟獨記住了一個孩子的故事?

孤獨者的遐思

日內瓦,著名的和平之都,它又以湖光山色之美 聞名於世。然而,對於日內瓦人,最引為驕傲的,是 他們有一個一生都自稱是“日內瓦公民”的同胞——盧梭。

這個鍾表匠的兒子,迫於生計,十幾歲便遠離故 鄉流浪國外。在他成為著名的思想家之後,顛沛流離,被法國當權者驅逐,也為瑞士官方所不容,成為有國不能歸的浪子。 盧梭死後11年,法國大革命爆發了。他的思想成為革命者的旗幟和宣言。這個生前受到極不公正待遇的孤獨者,最終受到他的故鄉日內瓦與他的第二故鄉巴黎所能給予的最高禮遇0 1794年,他的遺體在隆重的儀式中移葬於巴黎的先賢祠;1883年,他的沉思著的銅像坐落在日內瓦湖畔,供千千萬萬的遊人瞻仰,成為日內瓦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