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源道:“你這幾年在礦山裏不知道外麵的事情。陵州下馬出了一個劉家,先是提高了苞米的畝產,後又發現了金沙田,接著劉家老二劉青峰和老三劉青石同時中舉,中舉時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四歲,再後來他們家在下馬縣開出了萬畝荒地,成為陵州有名地世外桃源,皇上親自題了‘錦繡田園’四字。老二劉青峰十八歲上任陵州青城縣令,劈開南山、開通青城運河,建下了不世之功。老三劉青石是去年的探花郎,十六歲時就上了有名的‘白疊子十條疏’,本來圻州縣令就該他去的。可劉家不肯,推出了老五劉青宇。這個劉青宇比兄長更加足智多謀,一個金蟬脫殼不僅保住了性命,還破了圻州礦山案。”
時韞之聽得是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說:“周大人,何為‘白疊子十條疏’?”
周景源說:“當年劉家試種白疊子成功,因此物能解百姓和北疆將士寒冬之苦,朝廷讓各處推廣。不想朝廷推廣白疊子不力引起爭議,累及劉家,這個劉青石不得已上了‘白疊子十條疏’,使劉家轉危為安。”
時韞之道:“既然如此,劉家為何不讓劉青石出任圻州縣令?”
周景源說:“最初本官也不知道,待圻州礦山案真相大白,本官才想明白其中的奧妙。劉青石為人方正,他若是做這圻州縣令,必然會重蹈前任的覆轍。這個劉青宇不一樣,用齊榮大人的話,這孩子蔫壞,隻要能查出真相,他可不會講什麼規矩,這也正是李大人不放心的地方,故而一心想將他摘出官場。”
時韞之聽了不禁臉上發紅,繼續問:“周大人,李大人為何這般維護這個劉青宇?”
周景源說:“劉家老二劉青峰是李大人幼子李康的得意門生,劉家的女兒是李康的義女,李奧將劉家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親孫子還親。還有一事,你想必也不知道,龐顯如今就在劉家的務實書院教書。去年的三鼎甲全部出自務實書院。”
時韞之吃驚地說:“如此說來,這劉家豈不是和李老大人家有得一拚?”
周景源笑道:“李老大人早就自愧弗如了,他的大孫子如今就養在劉家。”
時韞之搖頭歎道:“我在礦山十年,不知道錯過了多少事情?”
周景源安慰道:“時大人不必自怨自艾,這次若是沒有你,礦山案又如何能徹底查清?若是讓這些人得以逃脫,隻怕後患無窮!”
時韞之慚愧地說:“隻可惜劉家對我有恩,我卻壞了他們家的事。”
周景源笑道:“時大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相信劉家人自有他們的造化。”
劉來福和劉雨兒趕回下馬後,斷然否了劉家繼續買地種白疊子的計劃,隻下令守好劉家的五個莊子。劉雨兒開始一心管理織造坊,專注於白疊的推廣。
劉來好的妻子孫氏對劉來福的安排十分不滿,東州一年獲利幾十萬兩,卻與他們大房沒有半點關係,已經在家裏鬧了幾回。
劉來福聽到這事十分無奈,他自認對大哥一家不薄,可是白疊子之利太過誘人,而且三房、四房都實實在在得了好處,唯獨大哥守在下馬,沒有得到白疊子的半分好處。他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好的辦法,劉雨兒看出老爹的心思拉著他說了半日的悄悄話。劉來福思前想後,終於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