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對話,還曆曆在目。
陳然一個激靈,回想起來,除了對方某些用詞略顯詭異之外,整個對話層層遞進,邏輯異常清晰,壓根沒有一般做夢會有的跳躍感。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敢相信,繼續用意念靠近丹田,不料這三道氣息突然狂暴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灰飛煙滅。
想到對方最後一句話,陳然連忙停止。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整件事的經過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
如果對方沒有撒謊,那就相當於給自己下了個賭,賭自己有沒有勇氣,在全無把握的情況下,直接向薛家兄弟報仇。
月光如冰,透過窗台,灑下一地銀屑,宛如幻境。
整整半個小時後,陳然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醫院,往一座影影綽綽的大橋走去。
夜風寒冷刺骨,他的心卻無比滾燙。
既然這個冬天已經如此寒冷,既然生活已經退無可退,那為什麼不最後瘋狂一次呢?
……
……
渝市雖號稱山城,其實有山又有水,芙蓉江滔滔而過,因此橋是少不了的。此刻碚林區一座大橋的某個橋洞裏,正傳出陣陣異響。
片刻後,伴隨著一聲沉重的低吟,一切歸於平靜,隻剩下火鍋沸騰的冒泡聲。
這是間三十多平米的密室,薛明虎坐在桌前專心致誌吃火鍋,薛明豹爬下床,找了張手紙胡亂擦了下老二。
床上是位三十出頭的少婦,雲鬢散亂,臉色潮紅。她是儀表廠的下崗女工,經濟壓力加上欲求不滿,便和薛明豹勾搭上了,隔三差五就來快活一番。
她用被子遮住身體,朝薛明豹拋了個媚眼,嬌羞問道:“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把人家幹得不要不要的。”
薛明豹得意洋洋道:“今天咱哥倆把老李頭給廢了,從此橋西的生意也歸咱哥倆了,一個月至少多賺六千塊!”
少婦一驚,問道:“老李頭?他不是幹過偵察兵,身手不錯嗎?你們怎麼成功的?”
她早就知道這哥倆想除掉老李頭,但忌憚對方身手,一直沒敢動手,今天怎麼突然成了?
薛明豹哈哈大笑道:“這也多虧老天成全。今天咱哥倆本來沒事瞎轉悠,意外發現老李頭吭哧吭哧背著空調往前走。這麼好的機會豈能錯過?我當即偷偷從背後靠上去,對著這老狗的右腿就是一鋼管,哈哈。”
少婦心想原來是靠偷襲啊,略微有些不屑,想了想又問道:“聽說老李頭有個孫子,你們不怕他找上門來?”
薛明豹和薛明虎對視一眼,突然狂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那龜孫不過是個初中生,早就被咱哥倆打得人事不省,估計現在還醫院躺著呢。”
少婦心中一寒,心想這是斷了別人一家的活路啊,但嘴上立刻嬌滴滴道:“豹哥,那你上周答應人家的包包呢?”
“沒問題,明天就給你買。”薛明豹大手一揮,顯得十分豪爽,隨即眼角露出一絲邪光,“隻要你好好表現…”
但一句話沒說完,突然傳來吱的一聲。
屋內三人同時朝門口看去,這間密室是薛家兄弟專門幹些秘密勾當的地方,少有人知,所以一般不鎖門。
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人上門,少婦心中一顫,該不會是家裏那個老烏龜發現了吧?
一個瘦弱的少年裹著寒氣,推門而入。
“我操,你還敢來?”薛明豹看清來人,頓時凶相畢露,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薛明虎更是震驚,王隊不才發短信說這小兔崽子在醫院昏迷嗎,怎麼突然找上門來了?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陳然剛才在門外,將屋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內心的憤怒和羞辱已達頂點。
這時直接麵對兩個彪形大漢,他死死握緊揣在兜裏的左手,用盡量平穩的語氣道:“老李頭被打成重傷,我也差點死在你們手上,就想這麼算了?”
“就這麼算了?”薛明豹簡直懷疑對方被打傻了,我不來找你麻煩,你就該燒高香了,還敢反問老子?
他眼角一閃,突然抄到陳然身後,一把將門鎖上。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看今天我怎麼炮製你!”
話音剛落,他眼角閃過一絲凶光,突然狠狠一拳朝陳然砸去。
他計劃一拳把這小鬼打趴下,然後盡情羞辱折磨一番,讓對方再也不敢起反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