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元不足，無法穿越。”
張小山繼續問道：“那我是怎麼過來的？”
“造化壺吸取天地精華，以三千年之存積，割裂時空之序，方將主人渡了過來。要再次割裂時空序列，已無足夠的精元。”
“那你是說，要再次穿越，得再等三千年？”
“主人也可以以自身之力催動造化壺，不是非要靠造化壺自身之力。”
張小山見有轉機，問道：“那我有多少精元？得儲備多少才夠？”
造化壺的靈石答道：“道基初成，幾乎為零。主人若以人體修道，至大乘境界，便可催動造化壺去任意想去的地方。”
“大乘！萬中無一的概率！何況我的肉身不是已經被炸毀了麼？”
幸虧自己修成了道基，不然要麼神魂俱滅，要麼墮入冥府。
“主人身具王霸之氣，定可在有生之年成就大道，步入大乘。”
張小山奇道：“你也會拍馬屁敷衍人？”
“我是造化壺和主人的神識共同化成，自然有主人幾分風采。”
聽到“神識”，張小山想起金丹和妖丹，不知張翰和蛇妖的元神如何了，正要問，那靈識已答道：“也是他二者彼此消耗太大，這才被造化壺吸入壺中境。壺中境內除了主人的心神容不得第二個心神，他二者已被抹去神識，空留智識，加上張廣的一共三份智識都成為我的一部分，真元妖晶成為壺體開辟和維持壺中境的精元力。也正因為金丹妖丹的吸入，才得以再度開啟壺中境，讓主人得以進來。僅僅兩天之內，就能收服兩位丹成級的高手，主人果然霸氣側漏，天縱奇才……”
張小山打斷道：“夠了夠了，都是自己人，能不能少拍一點。既然你是造化壺的靈識，以後我就叫你‘小趙’吧。”
“謝主人賜名！”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沒有肉身，即無法修煉，心神也不能長存。”
“主人不妨出去找一個人奪舍。”
奪舍需要抹去對方心神，和殺人並無不同，“小趙”說起來毫無遲疑，看來是個狠角色……說起來，也就是自己潛意識裏的想法。
張小山想了想，留在壺中境雖然安全，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金丹出體奪舍的時限是十二個時辰，像他這種築基剛成功的，一個時辰不能奪取肉身就得完蛋。外出奪舍，拋開良心問題和尋不尋得見合適的肉身不論。道基初成，不過是道流最低的位階，奪舍難度極大，若是失敗，就是速死。
總比什麼也不做要好，心念一動，張小山從壺中境掙脫，來到外麵。
日薄西山，很快將燃盡最後一點餘暉，月亮在雲間，還不甚亮，但空中已經升起了幾顆星。
第一次不用眼睛去看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太陽是一團真火純精，月亮是真水元華，千絲萬縷，垂恩宇內，萬物無不仰賴精華真氣，化形生長。仙門修真元，魔門習練妖氣，一是修先天，一是修後天，說到底都是對精元力的修煉。
張小山被這造化神奇吸引，不知不覺心有所悟，然而時間也在飛快流逝，等他回過神，天都快黑了。
還有多少時間？一小時，還是半小時？
一邊暗罵自己不知輕重緩急，一邊打量四周，草木繁茂，應該還是在橫斷山。自己現在是一團鴿子蛋大小的紅色雲氣，雲團中央是一個縮小到沙塵般的造化壺，這法寶倒真是隨心如意。催動雲氣緩緩飛行，在林木間穿梭，這荒郊野外哪裏有人，白天上山的那一批多數死在山上，少數幾十個早就逃得沒影了，魔門攻山的消息傳開，更不會有人敢上來。
以這種慢悠悠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及時飛到有人煙的地方，更別提尋找肉身。
實在不行找個動物奪舍算了，不過這樣神智會蛻化到動物的水平，要是沒有機緣，神智不能開啟，那就隻能以一個動物的水平度過一生……汗死！
有人在唱歌，斷斷續續，像是哄小孩子睡覺的歌兒。
張小山現在的狀態當然沒有耳朵，所謂“聽到”是有人在心中強烈的祈願，被他感知到了。
有祈願就是有人，張小山連忙向“聲音”的源頭飛去。連接橫斷山山頂和山門的山道左側的峭壁上，一個少年雙手緊緊握住峭壁上一棵樹的枝幹，懸空掛著，衣衫破損，不僅在心裏，也在嘴裏哼唱那首催眠曲。張小山飛過去，是先前寧家旗下的那卑躬屈膝斟茶遞水的少年，寧城。他的神智還算清楚，眼睛睜著，和張小山對視，這一點紅光實在是太醒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