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一個白衣少年越眾而出,先向自己的師父左成平行禮,接著問道:“弟子殷向月,聽說我派一直是在入門之後的第一個月的月末舉行比試,以此來定同批外傳弟子的位序。敢問這位同門,何以不經比試,便位列外傳弟子之首?”
左成平正要解釋,劉永輝在邊上笑道:“門內長輩覺得他合‘緣法’,便做主讓他做了大弟子。”
一個外傳弟子嘟囔道:“怪不得,隻恨我們不姓‘寧’!”
張小山循聲看去,原來是先前那穿白底青竹長衫的男子,換了一身衣衫,臉上一左一右掌印卻還未散去,見張小山發現自己,慌忙退入人群深處。
眾弟子忿忿不平,彼此眼神也多有鄙夷怨恨,隻是不敢在師父們麵前公然抗爭。
左成平環視眾人,說道:“寧城是我壇昨日唯一入選弟子,種種不易,非你等能體察。以後要遵從師兄的訓導,互敬互愛,切莫存了他念,心生怨怪。”
張小山走到左成平跟前,行禮後轉身朝向眾人,朗聲說道:“承蒙長輩垂恩,收我入門,已是大恩難忘。這大弟子的位分,即是長輩所定,我也不該推卻。但占據位分,不靠自身之力,大家難免不甘。一個月後,比試之期,誰要是勝得過我,我便讓出位序。”
一席話說完,滿場靜寂,劉永輝勸道:“寧城,你可莫要托大,你資質貧弱,我看你的這些師弟未必都不如你。況且你做了這一個月的大弟子,以後又要他們怎麼改口?”
張小山毫無遲疑,說道:“既然失去位分,也無顏留在門內,自當破門而出!”
眾人聽到這話,多有咋舌。能進入萬聖這樣的大派,是無數有心向道之人夢寐以求的事,且一旦破門,其他大派定然不收,豈不是浪費這大好機緣麼?
左成平皺眉不解,劉永輝滿麵遺憾,葉祥天仍然看著流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隻有一直寒著臉的張繼龍露出一絲笑容,這人和他師父很像,平時裝酷,笑起來卻又讓人覺著清爽。
王川大聲說道:“大師兄定然會打敗所有人,要是老天沒眼,做師弟的和你一起破門而出!”
左成平怒道:“胡鬧,胡鬧!”
也不知是說王川還是張小山,那兩人相視一笑,走回葉祥天身旁。
張小山自己提出的參加比試,左成平隻得由他,吩咐了一些外傳弟子的規矩,便使張小山去安排新弟子的居所。昨日尋劍丸之時張小山已把山頂摸得清清楚楚,之前被萬象參天淨化過的屋舍之內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當下在廣場上劃出房舍平麵圖,將所有房舍分為五份,除了大半作預留給明日的入門弟子的和已是仆從居住的房間外,其餘的按拜師的不同分成四個區塊分給各人,女弟子則獨占一個離眾人稍遠的院落。
眾人見他分派清楚,自然沒有異議,隻是上前接收房舍並無一個稱他一聲“大師兄”,容雨翠上前僅是對他眨了眨眼睛,便被她姐姐好一陣怨怪。
對這些張小山也不在意,現在做什麼都沒用,空降人員本就注定被人群一邊嫉妒一邊鄙視。下個月比試,難道自己還忌憚這些連養氣境界都沒突破的菜鳥不成。
分派完畢,仆從便領著眾人去安置。四位傳法自去獨秀峰,仆從們回到廣場後,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到張小山跟前請安,說道:“小的高複去,總管打理橫斷山頂外傳弟子修習安歇之所,此處共三百間居室,一間大屋。加上小人一共三十個仆人,都在此處,平日皆聽寧少差遣,按例外傳大弟子需獨居一間大屋,有兩名下人伺候,請寧少自行挑選。”
張小山知道,仙門所謂“仆人”,半是仰慕修道卻沒有靈根之人,半是有幸成為外傳弟子卻久久不能築基,十年期滿又不願下山的,便在山上為仆為奴。自己的師父葉祥天,據說十六年都沒突破養氣步入築基,若不是壇主蘇金同庇護,也必然是要麼下山要麼為仆,絕沒可能做到外傳傳法。此時見那高複去雖然說得恭敬,細細觀察,此人氣息悠長,身形矯健,自然養氣境界並不算低。覺得他為了修道這般低聲下氣也是不易,起身笑道:“小弟初來咋到,還需高兄多多指點。這‘寧少’二字以後莫要再提,叫我小張……寧城便是。”
高複去連稱“不敢”,張小山也不勉強,從仆人中挑了兩人,分別是仆人中最老的和最小的。見高複去臉色有異,便低聲問道:“怎麼,高兄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高複去欲言又止,見張小山一直看著自己等待回答,隻好說道:“顧漢天已年近六十。高潔是小女,沒娘的孩子從小失了管教,上個月才滿十二……都不算手腳便利,要不小人給寧少推薦兩個得力些的?”
喚作高潔的小女孩,長得倒也算可愛。感情做父親的怕女兒掉進火坑,張小山暗自懊惱,怎麼自己這麼像戀&童的變態麼!小趙問道:“為容雨翠臉紅算不算戀&童?啊!又在心裏海扁我,我隻是想探討探討……”
張小山笑道:“不用了,這兩人就行,也請高兄搬到我旁邊住吧,往後有了事情要辦也便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