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輝一說“密謀”,蘇金同也不好強行把寧城帶走。路懷遠在一旁也是默不作聲。
寧城心念急轉,現在和他們說自己在峭壁上睡覺當然不通,說不定還會懷疑自己和藥庫失竊有關。先前向程汐推薦的“舊識”之論又沒對圓,拿出來講必然會被寧坤寧垣否認。那先把水攪渾。
劉永輝手上發力,寧城適時的大叫一聲,似乎終於忍受不了疼痛:“我在屋頂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龍卷卷到那個東西上麵,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個女子要我給壇主帶一句話,說是看在寧江的麵才上兩番收手,隻要泊安派不願再寄人籬下,天遊定當主持公道。”
話音剛落,黃庭木、程東江立刻閃身擠到蘇金同身後,似乎隻是關切寧城的說辭,其實和前麵的劉永輝已暗有合圍之勢。冷昱手一招,原泊壇弟子立刻和新來的內傳弟子分成兩邊。
一群人死裏逃生,外敵才剛剛離開,前一刻還是共同禦敵,這一時居然要內訌。即便加上態度不明的穀新泉和鍾蔚,蘇金同這邊也是四比六,毫無勝算,可真要火拚,無論誰勝,這泊壇都是不複存在了。
路懷遠大笑:“這種混賬話定然不是天遊掌門的真意,程島主這是要挑撥我派內部安寧,我派同心同德,怎麼會被這種伎倆蒙蔽。”
說著上前雙手按在寧城雙肩之上,似乎極為欣賞:“方才那罡龍在你頭頸之間,看你小小年紀竟然神情自若,果然是夠膽氣,沒有失了我萬聖的顏麵。”
蘇金同也是哈哈大笑:“我這個外傳大弟子自然是不錯的,現在首要之事是修補陣法和安置弟子。如今內傳弟子和眾長老都不能分身,路長老的“黃鵠”最是考校駕馭者的定性,不如借給寧城一試,若是能成,便讓他去尋幾個工匠,將橫斷山頂修整一番。”
路還遠的“黃鵠帕”是一件法寶,當日他即是以此物將黃壇三位長老和三十位內傳弟子載來。道流修道士所仗之物,分為符、器、寶三大類,道符是封印法術陣法於物件自上,施用時便將其釋放。法器是將事物反複淬煉使其將某種法術固化,且不會因一次施用便消散,但施展起來比符器對施法者要求要高。法寶則是通靈了的法器,不僅不會輕易消散屬性而且還能成長,施展難易介於道符和法器之間。
這黃鵠帕是四十年前路懷遠隨師長追殺魔門之徒時奪自一名女妖的,隻是最低階的法寶,平時是一張畫著黃鵠的方帕,迎風招展便化為一朵黃雲,除了可以載人,進入其中還有一個可以任意變化形態的空間。
聽蘇金同說起,路懷遠心知不過是為了和緩氛圍,一個初入門的外傳弟子如何能操縱寶物,當下將黃鵠帕取出,放到寧城手上,附耳將法決告知給他。在寧城掌上一點,取出一滴血,在帕上畫出一道符文,化入黃鵠帕,讓此寶物認主。
黃鵠帕的施展需要水屬道基的控雲術,而且駕馭飛天可是一個精細活,沒有經驗的人根本無法掌控飛行速度和軌跡,凡此種種眾人皆知,寧城一個入門不滿月的外傳弟子,如何能駕馭此法寶?強行施展就算不摔死也會給折騰死,長老和內傳弟子們確實是要修補陣法不得離開,但怎麼也得讓一個秀士去啊。眾人紛紛搖頭,現在外傳弟子中的五個秀士都是萬聖其他分壇過來的。蘇金同這番作為,隻是借駕馭黃鵠帕讓寧城去辦事而已,即便無法操控,無非是引人發笑,但差事卻是交給這大弟子了,路還遠既然出來打圓場,其他人也不好立即反駁。
寧城領了泊壇令符,向蘇金同躬身說道:“弟子領命,謝路長老賜寶。”
托著黃鵠帕,走道懸崖邊,心中默念法決,真氣催動,方帕漸漸從掌上飛起,飄舞得幾下便向崖底墮去。身後一片訕笑,寧城的手仍然伸向懸崖外,目光緊緊盯著下落的黃鵠帕。黃鵠帕在山風間不斷起伏躍動,最後還是沒入雲霧之中。
路懷遠微微一笑,正待上前將黃鵠帕召回,寧城一聲大喝,從崖邊飛身躍下。這場麵除了之前已經見過一次的寧坤寧垣等人外無不大驚,蘇金同的大弟子韋應宗立即禦劍飛起,正要去救,一朵黃雲穿雲而出,寧城站立其上,向眾人一抱拳,駕雲而去。
黃雲隻有麵盆大小,這也是寧城的極限了。控雲術他還無法完整施展,好在法寶啟動的要求比實際施展法術要低些。寧城見操控失敗便決定賭一把,在墮空的壓迫下拚命將這黃鵠帕拿下,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這一把賭得驚險,造化壺不敢使用,山頂上的人是否來得及救他也說不準,但先前始終無法施展炎彈讓他十分火大,明明境界已經達到了卻憋不出一個響屁。這番全力施為,雖然還是沒有施法完整,但終於將黃鵠帕拿下。至於駕馭之術,在網遊中寧城各種技巧早就純熟,何況飛天這種基本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