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國皇宮,擒歸樓
落葉紛紛,荷塘裏紅蓮獨立,泠泠小雨伴著微風,吹拂柳岸。
花似國的風景依舊美如畫。
但此刻,綠妍正望著門外的守衛,麵上有些著急的神色。躊躇不前,心中萬分猶豫,額上也滲出了一些冷汗。
她心下一橫,正欲走上前時,手臂突然被人拉住了。
“你要去哪裏?”
綠妍回眸,一怔,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額上青筋乍現。
身後站著的人不著寸縷,僅用葉子遮住了私處。而且還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對著她憨憨笑著。
綠妍連忙揮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三四步。
“你這個變態!小姐和柳宮主都已經失蹤了三天,你還好意思穿成這個樣子到處亂晃。”
魅的長發散散的垂在腳邊,他聞言,用頭發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那樣子倒像是穿上了一件紅色的外袍,他眉間有著淡淡的懶意“我有什麼辦法,這是宮主的命令,他說我如果穿了衣服,就要挨刀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要縫合主人的喜好啊…”
“你給我滾,再這樣出現在我麵前,我就不客氣了。”
“綠妍…。”
魅眼裏一片無辜,他背過身去,指尖纏繞紅發,摩挲了好一陣,才輕聲說道,“我們宮主的武功很是厲害,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隻是不知道…你家小姐怎麼樣了。現在你再擔心也沒有用。你是出不去的。”
綠妍冷哼,一直盯著門口的房間,忍著不去看他,“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僅是因為小姐的事情。主要是…幾日之前趁著北冥國大亂,白嬤嬤乘馬車出走,她飛鴿傳書於我,說近日會到花似國。但我怕有些眼裏容不下沙子的小人會襲擊白嬤嬤。算了…你還是去陪煙玉好了,我的事你知道了也沒用,你又幫不了我。”
魅眼裏驚訝一閃而過,“白嬤嬤?可是當年的那個…。”
門外忽然傳來守衛粗魯的聲音,“站住!”
隨後是一道溫和的女聲,“我是上皇身旁的醜姑,眼下是奉了上皇的口諭,將這輦車裏的米食送給皓德公主。”
“將簾子揭開來看看。”
“這…”
然後是一陣的翻亂聲,好一會兒才聽到守衛放行的聲音。
大門被打開,醜姑指揮身側的太監將輦車抬了進來。她左右張望,見那守衛催她出去,也不好多加逗留,匆匆走到綠妍身旁。
“姑姑…你這是…”
醜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綠妍,蕭太後今日身體已康複,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她也許今日便會來找公主的麻煩,你要多加留心。”
“可是。小姐她…”綠妍正想說冷凝月不見了的時候,醜姑已經背過身去。“我知道。沒事的。你到時要告訴公主,風雨很快就會過去了,到時…她一定會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我醜姑以性命擔保,定會相助公主。”
“什麼意思?”綠妍還沒有問出口,就見醜姑急匆匆地離去了。
大門被重重關上。
魅饒了饒頭,上前去將車簾子揭下,映入眼簾的不過是幾袋普通的大米。
“擒歸樓裏也不缺這東西,醜姑為何還要多此一舉送些米過來?”
“也是。難道是小姐叫她送過來的?”
小姐…小姐…
綠妍突然想到了什麼,渾身一震。她一把將魅拉開。走到輦車前,費力地將一袋袋大米搬開。
難道是小姐麼?
她的眼前一片迷霧,眼眶裏有淚珠在滾動。
先看到的是幾縷如雪般的白發。然後是如冰般的肌膚,他的雙手被薄冰覆蓋,額上、唇、上也是碎冰。
“宮主…”魅瞅見,驚呼,飛身上前,一揮手,將剩下的大米全都掃到了地上。
一滯,魅的眸子裏有些難以置信,一絲內疚浮上眼瞳。
“怎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冷凝月麵無血色,失了魂般嬌弱地倒在柳如煜的胸膛上。而後者,容顏憔悴,仿若幾日便老了數十歲。
“宮主的頭發…”
“先別說那麼多了。”綠妍微微合眸,“你先把柳宮主安置好,別讓別人看見了…就算小姐醒過來,也不準告訴她有關柳宮主的事情,你知道了麼?我怕小姐會…。”
魅小心翼翼地將柳如煜扶起,聽得此言,一怒,“你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宮主都已經這樣了…”
“那也是你的事情,隻要小姐沒事,其他的我都不管。”
綠妍不理會魅,直接將冷凝月抱起,送到了冷凝月原來的房間。
她小心地將冷凝月放到了床上。
麵色怎麼會怎麼差?小姐難道受了重傷?醜姑她…是如何知道的,還特意將小姐送了回來?綠妍心裏一大推的疑問,更是心急如焚。
她將覆於冷凝月右肩上的紗布緩緩揭開,隻見那肩上一片烏黑,輕輕一碰,血絲很快溢了出來。
是毒,雖然傷口被處理過了。但一不小心,毒素還是會滲入五髒六腑,到時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回天乏力。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小姐受傷的消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
“小姐怎麼了?”
綠妍回過神來,將紗布覆了回去,隻見煙玉有些失魂落魄地扶著門框走了進來。
“你怎麼了?眼睛腫的跟核桃一個樣,自己偷偷哭了?出什麼事了?”
“沒…綠妍姐姐,你說我若是不在了,小姐會想著我麼。”
綠妍一愣,“你在胡說些什麼!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因為越傾城的事情,小姐心裏已經不是很開心了。”
煙玉神情恍惚,急忙搖頭,她忽而撲到床邊,抱緊冷凝月,身體的重量壓在冷凝月的身上,“小姐,你快醒醒。不要死,快醒醒…”
冷凝月的傷口突然崩裂,略帶烏黑的血沿著鎖骨流在了衣衫內,被褥上。
一片烏紅。
“煙玉,你幹什麼?想害死小姐麼?”綠妍一急,拉住煙玉的手臂,猛地把她拽到了地上。
煙玉眼裏毫無焦距,麵色茫然,跌坐在地,抱著膝蓋嗚嗚哭了起來。“小姐…”
綠妍想去扶她,但瞥見冷凝月的傷口,也顧不得那麼多,急忙從櫥櫃裏找出一些幹淨的碎布,將冷凝月傷口處溢出的血檫去。
“不行!止不住血。煙玉,這都怪你。現在該怎麼辦!”
“我…。對不起…我對不起小姐…”
“你罵她做什麼!”魅不知何時躍了進來,他身上已隨意披上一件灰色的外袍,紅色的長發微微舞動。
他將煙玉拉起,瞪著雙眸看著綠妍。
“你要是想和煙玉卿卿我我,就都滾出去,免得我看了心煩!”
煙玉又嚶嚶哭了起來,圓圓的雙眼裏滿是水霧。
“你眼裏就隻有冷小姐麼?煙玉的事情你一點也不關心…不愧為母老虎…”
綠妍氣得雙肩有些發抖,她走至床邊,將那一堆的血布舉起,隨後狠狠丟在了魅的臉上,“你給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不要,綠妍姐姐…”
一個突兀的尖銳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太後娘娘駕到。”
綠妍握著被褥的手一顫。
魅神色一緊。“蕭月明來了?這麼快!”
外頭聲音嘈雜,綠妍看著冷凝月烏黑的唇瓣,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那這些血布怎麼辦?要是被蕭月明看見了,小姐就死定了。”
魅輕輕笑了聲,“你不是很有力氣地衝我大吼麼?怎麼現在又那麼柔柔弱弱的?”
“魅。”綠妍的雙眸寒了三分。“這不是開玩笑的。我去屋外撐著,你現在將這些血布給藏好。”
魅雙手環胸,左右徘徊了一會兒,“那好,我帶煙玉出去一趟,將這些東西帶出擒歸樓。至於宮主…我相信蕭月明找不到他。”
“為何要帶著煙玉?多此一舉。”她話中含針。
“我喜歡這樣就這樣。你何必要管我!”
他說罷,將煙玉抱起,從窗戶翻了出去。隨後息聲走至後門,將門下的守衛迷暈後,翻了過去。
所幸擒歸樓本就是偏僻的地方,魅隻一眨眼的功夫便竄了出去。
“魅,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和綠妍姐姐…”
“噓。”魅左手輕點唇瓣,不言語。
煙玉一頓,有些失落。魅忽然將她放在了一片竹林裏。她足尖方落地,便找不到魅的身影了。
煙玉有些著急,四處張望。“魅,你在哪裏…魅…”
往前數十步,她向左轉了個彎,淚水便要奪眶而出之時,她忽然看見前方有一大片廣闊的湖水,她從未見過這等景象,湖水如鏡一般明亮,如海螺一般幽綠,那湖底還暗暗發著藍色的光芒,夜鶯低掠湖水,劃開片片漣漪。
水連天,水天共色,恍如一體。
她欲上前,腳卻僵在原地,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是誰?誰在哪兒?
一襲黑衣,一雙白靴,墨發輕垂。
那席地而坐的男子的側臉竟如此好看。煙玉有些呆滯,她還未弄清眼前之人是誰。
他麵前擺著一個茶幾,茶幾上還放著一個精致的茶壺。
優雅得體。
煙玉心想男子許是某些達官貴人,趁著閑暇的時間來此地喝茶。她想湊近點兒看看,緩緩挪著步子。她的眼睛忽然被湖邊的石碑吸引住了。
未明湖。
——夢兒離去之跡,贈於我永遠失去的眼睛和陽光。
是先帝所立的石碑,煙玉蹲下身子,撫上去。心裏一震,前段日子正好聽小姐講起花似國先帝之事,如今一看這石碑,倒真應了她那句話:上皇自毀雙目,隻是為了躲避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
沒有結果…她平日想得倒不多,綠妍姐姐也時常說她心思純淨,可是,如今心中的思念已如一張大網一般將她牢牢套住。她這樣還算是心思純淨麼?
煙玉起身,又往前走了數步,站在男子十米外,她一驚,坐在她麵前的人竟然是皇帝郝連宇楓。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眼前的男子和那日牆下暴躁如雷的男子相比。
“不要站在那裏,出來吧。”
被發現了?煙玉有些惶恐。她急忙跑出,跪在郝連宇楓前麵。“奴婢打擾了皇上的雅興,還請皇上恕罪。”
郝連宇楓隻看了她一眼,嘴角綻開一個淡淡的笑。他一手拿起茶杯,一手握著一束不知名的花朵。口中喃喃有詞,“玉子輕香。花蕊純白,花心泛紅,四季盛開,若是在冬季,更是別有一番雅致。你說是吧?馨兒。”他望著湖,莫名其妙地發問。
馨兒是楚靜雨的乳名。
“皇上…”煙玉愕然。
“你知不知道,這玉子輕香是我第一次見你時,你裙邊的一朵野花。我那時自私地為這野花取了名字,還命人將宮中所有的這種花除去,隻餘下十朵移種到禁地深處。果真是玉子、輕香。”
他唇瓣微張,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嘴角笑意猶掛,好像他麵前的並不是一泊幽靜的湖水,而是十裏春花。
靜雨,安靜的雨。
煙玉看著湖水,心裏沒來由地難過起來。
“不要跪了,起來吧。”郝連宇楓竟親自走上前,將煙玉扶了起來。“你是冷凝月身邊的婢女,我知道。”
“皇上,奴婢…”煙玉的話一頓。郝連宇楓竟靠上前來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睫毛。她頓時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下去。
“你的眼睛很像馨兒…”
煙玉聞言,眼眶濕潤了。
“皇上很思念楚貴妃嗎?”
“朕不念她,朕恨她。恨她自私地走,恨她帶走了朕的一切。”末了,他回頭看了眼湖水,突然將一塊圓形的東西塞到了煙玉的手裏。“把這個交給柳如煜,告訴他,這是朕給他的酬禮。朕不欠他了。你走吧。”
說罷,郝連宇楓又坐回了遠處。
煙玉眸光微轉,攤開手,掌心處竟是一塊晶瑩剔透,暗發紫光的玉佩,那玉佩中央還刻著三條騰飛的龍。
她呆愣著往回走,臉色有些蒼白,是紫玉,郝連宇楓竟將紫玉交到她的手上。傾城說過…他在幫越無雙收集紫玉…世間三塊紫玉,一塊在柳如煜那裏,一塊早在皇陵之時便被樊素搶了過去。剩下的一塊不就是自己手裏這一塊…
“煙玉。”
她耳邊有些瘙癢,一看,是幾縷紅色的長發。煙玉一驚,慌亂中將紫玉放進了內衫裏。
“我們現在回去。”魅從她的身後出現,他衣著有些淩亂。身子上也有一些樹枝抽打的痕跡。他攬著她往後退了一些。
煙玉壓低了聲音,問道,“魅,你將那血布放到哪裏去了。”
魅忽而輕笑了兩聲,“這世上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麼?我為了將這些東西藏到蕭太後的床底下,可廢了不少功夫呢。又穿了樹林,還得防著守衛。”
煙玉一怔,嘴角抽搐了兩下,扶額。怪不得小姐說魅不可靠了,如今一看,倒還真的是這樣。
“魅,你這個樣子回去,準會被綠妍姐姐一頓好罵。”
魅眸光微轉,拎著手裏的小冊子在煙玉眼前晃了一下,“我才不怕她呢。她看上去那麼生龍活虎的,其實在我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你看剛才,她不就被我氣得頭冒星光啦。”魅狡黠一笑。
煙玉有些無奈,“對不起,你分明那麼喜歡綠妍姐姐,我卻讓你們…”
“沒關係,她可是母老虎…才不會跟你計較呢,我回去哄哄她不就好了?”
魅抱起她,微微飛起。“回去了。”
她趕忙側頭看了眼郝連宇楓,暗暗揉掉眼裏的淚水,
那聲音猶在耳畔。
“馨兒,當初我發火將你關起來的時候,你不慍不燥,還笑著說,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孩子的名字定要取為如飴。你甘之如飴,我受之不悔。”
郝連宇楓微微頷首,輕輕靠在茶幾上,“但我最終負了天下,負了你…我想要建造一個不再有黑暗的國土,這心願一生都無法實現了…。多麼可笑…明明我早已準備得當,很快便可大權在握。可惜…一場靜雨,誤終生。”
魅抱起煙玉,運著輕功離去。
這個時候的她並不知道,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大膽地看郝連宇楓,第一次跟郝連宇楓說話。但也是…最後一次。
擒歸樓
蕭月明扶著婢女的手,身後帶著十幾個太監、宮女,邁著大步走進後院時,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景象:
冷凝月悠然自得地站在水池邊,麵色紅潤,還拿著些魚食,喂著水裏的錦鯉。看見她走了過來,嘴角微微一揚,“太後娘娘身體可安好?那日受了不少驚嚇吧?”
“你沒事?”
“依太後娘娘看,我該有什麼事?”冷凝月反擊道。
“放肆,你跟哀家說話,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哀家今日來,隻是聽皇上親兵說禁地裏溜進了幾隻小老鼠,那荊棘林下濕潤的土壤上有腳印。而你怎麼會安然無恙?”
冷凝月聽她這問法頗為奇怪,此時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太後娘娘你不也去過禁地麼?不然怎麼會知道裏頭有吃人的東西,還問我為何無恙?”
蕭月明一聽‘食人樹’三字,眼睛一亮,“你果然私自逃了出去,給哀家跪下!”
冷凝月稍稍後退了一步,“我隻是猜測罷了,又不是親眼所見。何來逃之說?”
“哀家可不管那麼多,你不跪是麼?來人,將她按倒。”
蕭月明身後的婢女聞言,紛紛走上前去。
綠妍馬上從後頭衝了出來,護在了冷凝月身前,“太後娘娘,莫要欺人太甚,有我在這兒,不會讓你的人動小姐一根汗毛。”
蕭月明忽而收手,唾了一口,“賤婢。”
冷凝月見她們僵持不下,一笑,“太後娘娘要我跪,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卞將軍的回信…”
蕭月明麵色一變。“是楚靜雨那個賤人給你的?”
她漫不經心地輕搖了一下頭。“太後娘娘你太不留心了,竟掉在歸寧宮旁邊,被我偷偷摸了過去也不知道,還冤枉楚貴妃。”
蕭月明頓時一急,倉皇回頭,大喊,“你們都進去,把這兒翻遍了,也要找出那封信。”
“是。”
冷凝月斜睨一眼,滿臉不屑。激得怒氣衝衝的蕭月明挨著她的肩膀撞了過去,她差點被撞倒在地。
“小姐。”綠妍及時挽住了她。
她看著蕭月明的背影,歎了一口氣,麵色有些發白。
“那信?”
“騙她的。楚靜雨寧願一死也不願意交出那封信,自然是對於蕭月明很重要的東西。讓她頓時亂了方寸,也好拖些時間…至少得讓她相信我安然無恙。”
冷凝月渾身虛脫,她方才躺在床上的時候竟聽到了蕭月明的聲音,不知為何就突然醒了過來,如今身上雖難受,但隻得硬撐著。
“柳如煜呢?他在哪裏?”
“這…”綠妍有些支吾,她眉間一絲猶豫,“他走了…”
“他發生什麼事了嗎?”冷凝月一急,竟按住了綠妍的雙肩,“難道毒箭不止一支?他…中毒了?死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柳宮主身子並無大礙,隻是有些虛,醒來之後就走了。”
“為什麼要走?他有說什麼嗎?”
綠妍想了想,忽而說道,“他叫小姐不要牽掛他。”
冷凝月聞聲屏氣,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肩甲處傳來一陣銳痛。咬牙切齒,“騙子!柳如煜你這個大騙子!”
“小姐。”綠妍有些於心不忍,低眉,一股腦說道,“不過柳宮主留了東西在柴房裏,他也許是想告訴小姐些什麼。說不定…是想告訴小姐他離去的緣由呢。”
冷凝月麵上一喜,“真的。”
“嗯。”
她聞言,心裏微微一安。
不一會兒,蕭月明從樓閣中走出,她神色不佳,顯然是受了氣。
“哀家給你一次機會。說!”
冷凝月依舊是沉默。
蕭月明怒極,指揮著身後的人,“去那邊,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信。”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柴房。
冷凝月和綠妍俱驚。
“慢著,皇上雖說要廢後,但詔書一日未下,我都是花似國之後,太後娘娘若真要搜這擒歸樓,可有告知皇上?敢問這宮中,是皇上最大,還是太後娘娘?”
“放肆。”蕭月明一甩衣袖,“皇上平日最聽哀家的話,哀家要往東,他便跟著往東,哀家就算殺了你,他也決計不會皺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