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深輕笑,抬手拿拇指抹了抹她的唇角。
“徐颯,沒有你,往後我哪裏還有歡喜可言?”
“這與我無關。”
揮落他的手,徐颯轉身回屋,重重拍上了門。
心玉連忙拍門:“主子!主子!奴婢還在外頭呢!”
裏麵一點響動也沒有。
“大莊主?”心玉急了,擔憂的求助。
傅如深輕歎:“颯颯是個很理智的人。她不會有事。你別擔心。”
說罷,他看了看外麵的大門。
“我該走了。等我走後,她會出來的。”
落寞孤寂的背影漸漸離去,恒遠囑咐過心玉“你照顧好夫人,別讓主子擔心”便跟著急匆匆的跑去。
心玉直歎氣,隻能在門口站著。
過了一會兒,徐颯才打開房門。
“主子!”心玉趕緊問,“您沒事吧?”
“我有什麼事。”徐颯淡淡說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捧著肚子出了屋。
院子已經空了。
她繞著高牆走啊走,終於在一處牆腳停了下來。
“大哥,你也太過分了,看個牙印都能笑出來!”韓野的聲音傳來。
接著是傅如深的聲音:“我開心,為何不能笑?”
韓野咋舌:“你不疼啊?你看看都出血了!”
“疼,但我還是開心。”傅如深道。
徐颯半垂著眼簾在牆上靠了一會兒。
那邊的人聲越遠越輕,終於她再也聽不見。
……
就在傅如深走的第二日,北地這邊也開始有了重要的動作。
倒不是北蠻人,而是那些從楚地轉移到北地,一直低調生活在邊境城的東楚舊部。
不好太多人一起行動,魏如意便叫來了另兩位舊部的舵主。加上徐颯九兒和韓野一起,幾人秘密探討道:“兩軍交戰時,無暇顧及其他,是我們回去的最好機會了。”
他們是來暫避風頭的,但是不會永遠留在北地,總要挑個時間回去。
而交戰的時候,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否則等到仗打完了,雙方加強警備,屆時就不好再行動。
探討中,話題自然會轉到楚地的局勢。之前徐颯見過的那位陳舵主說著說著,忽然就來了脾氣。
“老子的兄弟,死在趙睿那小子手上十幾個!他要是沒個三頭六臂,就等著老子回隴鄴,給他那些狗糧養的軍痞子教訓!”
一旁的王舵主拄著拐杖道:“我們三會從長遼回到楚地,為的便是楚地建設。誰成想,原來我們一直都被淮安王盯著……好在如今,敵明我暗,待到歸回楚地,我舊部定要讓淮安王血債血償!”
“楚地被趙睿攪和成那般樣子,我們是不可能放任置之的。”魏如意道,“待到趙睿把大部分的人力和精力都放在抗擊北蠻,我們便啟程回去。”
徐颯靜靜聽著他們討論的那些內容,心裏慢慢也有了思量。待到韓野秘密將人送回,徐颯拉著魏如意去了自己的屋子。
“如意姐,”她問,“戰爭初起時,你也要回楚地嗎?”
魏如意看了她一會兒,頷首:“我定然是要回去的。眼下,我手下剩的人最多。老陳和王老都要回去,我不可能一個人留在這裏。”
魏如意雖然看似身份親近,與他們光明正大的住在這邊,可她還有更重要的責任在身上。
徐颯理解的點點頭:“那你回去,三莊主大概也會一起。”
“……這要看他的意思,我是不會左右他的。”魏如意垂下眸子道。
徐颯聽完便笑了。
“看來你是想讓他陪你回去。”
“別瞎說!”魏如意低嗔,“我沒有那個意思。一切還看大局,我們如何做合適,就如何做。不會起私心的。”
徐颯依舊竊笑,表情不言而喻。
魏如意微惱的看了她一會兒,揭過這話題問她:“那你呢?颯颯,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回去?屆時我走了,九兒也會走,這兒就隻剩世子、元坤、你和心玉了。”
頓了頓,魏如意做擔憂狀:“颯颯,以你現在的身子狀況,留在這危險的地方,恐怕不合適,不如你就與我們一起回去吧。”
徐颯笑著搖頭,反問她:“回去的路上不見得平安,如意姐認為,我挺著肚子上路就會好嗎?”
“而且……”抿了抿唇,她繼續道,“我覺得,硬闖不是一個良策。”
魏如意一頓,有些憂愁的歎息。
“我也知道,但是沒辦法。”
韓野回隴鄴那一遭,全是憑著他身法好,上天入地的躲過巡查和關卡。傅如深能來則是他本事大,人脈也廣。可眼下,韓野隻有一人,傅如深也先回楚地了,他們想在現下的局勢裏出關回楚地,就隻能硬闖。
管他連哄帶騙還是動刀動槍,他們都要闖過關卡,回到楚地,一雪前恥。
徐颯沉默了一會兒,隻握住魏如意的手道:“我相信如意姐。”
她的手已經浮腫的很明顯。魏如意垂頭看了看,語重心長的道:“那你到時候要照顧好自己。如意姐在楚地等你回來。”
“好。”徐颯點頭,“元坤會幫我安排好的,你別看他跟個冰坨子似的,可他還挺厲害呢。”
頓了頓,她小聲:“就是讓人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
魏如意失笑。
兩邊人都溝通過,計劃很是縝密。除去硬闖這一段有點危險,但也是無法。沒有主帥與副將的令牌,眼下任何人都不能正常出關。
而江尋奕也隻是個教頭,主帥是他那二十幾歲才謀麵、卻分毫沒有血緣親近的哥哥。副將也是他哥哥身邊的左膀右臂。
到了定好的日子和時辰,魏如意便上路了。她與韓野九兒一起,從小路出發,再與其餘舊部的人彙合,這次成了一群人光明正大、浩浩湯湯的歸回。
徐颯的屋子裏,顧元坤道:“這三日江尋奕刻意加強訓練,使巡邏的人少了一部分。今日主帥視察,眼下各處關防都很薄弱。”
點了點頭,徐颯卻道:“如此,硬闖還是有點危險。”
顧元坤看她半晌。
“想做什麼,說。”
徐颯咬唇。
“哪怕北蠻人不拘小節、心思沒有我們細致,二莊主時常隱瞞著旁人與我們相見,也是不易。如今他做的夠多,可若邊防傳來彙報,有那麼一大群人要硬闖防線……就難保他也會受牽連。”
“元坤,其實我在想,如果我們能拿到令牌,就那麼正大光明的把人給送過去,會不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