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豔萍,我最好的朋友是校花李雙雙。
跟校花在一起說毫無壓力似乎有點騙人。有時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也不是很磕磣,可跟校花站在一起,一經對比,差距過於明顯,如同螢火之光,輕易地隱沒在太陽的光輝裏。
男生們似乎普遍遵循這樣一條定律:想要征服一個女人,就得先征服她身邊的人。於是,在眾多男生想征服她的洪流裏,我首當其衝了。還記得第一個男生捧著鮮花站在我麵前時,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不過還好沒說話,否則會很尷尬。這個略顯羞澀的男生幾次猶豫之後終於用略帶廣東話的口音說:能不能幫我交給校花?我雖然沒有當場暈倒,但感覺就像吃了個沒熟的石榴,酸酸的。可這並沒有影響我和雙雙之間的感情,可能是我性格的原因,我是個是非分明的人,至少我這麼認為。
在第一個男生勇敢嚐試之後,接下來,我接連不斷地收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禮物。有個藝術學院的學生還送來一個耳朵,是用橡膠做的,為了表現真實感還塗上了一點紅顏色。你能想象校花打開禮物盒看到後的反應了。以後一段時間內收到的禮物都先由我檢驗一下,在確定不會對校花的精神產生衝擊之後再交給她。
接著,有許多人開始向我打探校花的信息。除了電話號碼、QQ號這種基本的聯係方式之外還有關她的種種愛好,甚至還有人向我打聽她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像這種**,我的作用就像防火牆,直接過濾掉。慢慢地,我開始充當她的經紀人,凡是想追她的男生必須先到我這裏來麵試。我經常以各種借口擋掉很多人,有幾個在我看來很優秀的人,我也會推薦給雙雙,可基本上都是一次約會之後就結束,沒有一個能維持長久。有時我難免心裏覺得不平衡,進而產生邪惡歹毒的念頭:她不要可以留給我。但這樣的想法隻是一閃而過,馬上會消融在我的道德體係裏。
雙雙似乎對我越來越依賴,她會對我撒嬌,央求我充當她約會的電燈泡。她對我的依賴激發了我的保護欲望,我這個防火牆也不斷升級。可慢慢地我感覺過度的保護會讓她變得不獨立,於是開始有意識的疏遠她,不再一起吃飯自習。聰明的她很快就察覺了,我們的友誼似乎出現了淺淺的裂痕,不過我想,這會讓友情變得更加平等,更加理性。而我自己呢,由於長時間兼任麵試官,對於愛情,既渴望而又恐懼。
中午回到寢室後我看到雙雙躺在床上,不停地用右手揉搓著額頭,表情微微痛苦。我問,怎麼了?
她說:頭疼,你能幫我揉揉嗎?
我說:你還是去醫院吧。
她說:算了。
我說:要不我陪你去?
她說:不用了,謝謝。
謝謝,我已經不記得這個詞上一次出現在我們之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內心湧現的微微涼意讓我有些傷感。如果我命令她去看醫生,她會同意的,那種因友情和關心而產生的強製會讓她心甘情願地接受,可我沒那麼做,而且我說要陪她去看病的語氣顯得毫無誠意。接下來我們相對沉默,那種足以讓人窒息的沉默。
中午午睡之後我打算去看會兒書。雙雙還沒起,她用被子緊緊地蒙住了頭,也許是因為頭疼,也許是想把我和她隔離得更加徹底。在我走出寢室之前她叫住了我。她說,你能不能幫我把我的廣告策劃案拿回來,我不想去了。
我說,行
她告訴了我地點,然後說了句謝謝。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雖然說不出來,但我知道那不是好滋味。
我很順利地找到了她說的位置。在找廣告策劃案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錢包,灰黑色的,有點破舊,顯然不是雙雙的。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打開了它。首先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雙雙的照片,照片上她正在路上奔走,自信之間略帶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憂傷。她實在太美了,仿佛連周邊的景物在她的感染下也變得更美了。這張照片似乎有調和情緒的作用,看著它,內心會產生一種愉悅的平靜和祥和,我的好奇心也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變化而消失了,我把錢包又丟在了桌洞裏。
在沒有那張照片的神奇功效作用下,我的心逐漸開始煩躁起來。我的手繼續在書洞裏摸索,似乎急於挖掘出雙雙的秘密。按理說,雙雙在我麵前幾乎是沒有秘密的,可我還是想去探尋,也許我想找出她的缺點以增添自己一點可憐的優越感。
我的手碰到了一個物體,觸摸之下我大概知道了那是什麼。沒錯,跟我猜的一樣,是鏡子。校花當然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了。